看到台下的群眾情緒激動、踴躍揭發,牛宏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滿意的笑容。
歷史實踐已經證明,廣大人民群眾的力量是巨大的。
依靠人民群眾,沒有辦不成的事兒!
牛宏這一次要走群眾路線,讓下河村的社員群眾檢舉揭發穆沙等人的違法犯罪行為。
一舉打掉這個危害人民群眾的社會毒瘤。
牛宏面向台下,雙手向下壓了壓,朗聲說道。
“感謝社員同志對我們的信任,大家一個一個來,誰第一個。”
話音剛落,會場響起一個沙啞的聲音。
“我……”
牛宏抬眼看去,只見一個熟悉的面孔從人群中站了起來,腳步蹣跚向著前台走來。
正是那個瘸腿的中年男人。
“牛副局長好,我叫穆金貴,是一名上過戰場的老兵,我要檢舉下河村生產大隊的干部。”
穆金貴走到前台向著牛宏敬了個標準的軍禮。
牛宏見狀,急忙走上前表示歡迎。
“夏 ,你負責接待一下金貴大哥,把他反映的問題詳細記錄一下。”
“好的,牛副局長。”
夏 答應一聲,帶著穆金貴來到一旁,拿出本子開始詳細地記錄。
……
“二喜他爹,我也要去檢舉。”
“老娘們兒別瞎摻和,在一旁待著。”
“滾犢子,我要檢舉穆沙強暴我的事情。”
“……”
這次的全體社員大會一直開到太陽落山方才結束。
太多沉重的話題,
太多出乎人預料的事情,
紛紛從社員群眾的嘴里講了出來。
听得柳劍鋒暗自震驚,心說,這,怎麼和自己上次來蹲點的時候遇到的狀況大不一樣呢?
上一次,下河村的形勢在工作隊的眼中是一片大好,欣欣向榮!
這一次,下河村是千瘡百孔,腐朽不堪。
不用看下河村的台賬,工分、財物,也不用去看村里的倉庫。
單從社員群眾的描述中,就已經知道下河村形勢大好的背後是弄虛作假。
欣欣向榮的背後,是無數人的血和淚。
听到穆沙指示人打傷、打殘無辜的社員,強暴十多名婦女的令人發指的行為。
牛宏震驚了,這就是下河村的生產大隊的干部?
區區幾百人的小村莊,竟然犯下了如此滔天的罪行。
他娘的比土匪都土匪。
這顆毒瘤必須拔掉。
五日後。
下河村在牛宏的主持下,重新選舉了新的生產大隊干部,所有的工作漸漸走上正軌。
工作隊在數百名社員群眾依依不舍的目光注視下,踏上了返回金山縣城的歸途。
“牛副局長,這次蹲點工作,能這麼快的圓滿完成,我們大家都要感謝你呀!”
柳劍鋒開著車,和牛宏搭訕。
“大家是一個集體,榮譽是屬于大家的。要感謝的話,可不能只感謝我一個人啊!這次來的每一個人都值得感謝。”
牛宏的聲音不高,卻鮮明地表明了他的態度和立場。
听得柳劍鋒等人心頭一熱。
跟著一個不貪功的領導,
有前途。
……
金山縣人民委員會食堂,
一號包廂,
汪耀宗、汪耀祖兄弟倆面對牛宏熱情的不得了,汪丹丹緊挨著牛宏坐在一旁,作陪。
面對這個陣仗,牛宏突然感覺自己的渾身都不自在。
“局長,汪大哥,今天,這,也太隆重了吧。”
“不隆重,不隆重,都是自家人,咱們聚在一起,隨便聊聊。”汪耀宗不以為意地回應說。
在汪耀宗的眼楮里,早把牛宏當作自己家的佷女婿,寶貝的很!
怎麼看牛宏,怎麼覺得順眼。
“哦。”
牛宏應了一聲,心中的弦沒來由地緊繃了起來。
隨便?
領導能跟下屬隨便嗎?
誰相信誰就是傻瓜。
今天請自己喝酒,一定是有大事。
正在此時,
一個聲音說道,
“牛宏兄弟,不瞞你說,我現在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汪耀祖看著牛宏,臉上露出了一絲難言的神色。
牛宏心說,終于進正題兒了,這才是他們請自己吃飯喝酒的目的吧!
連忙關切地詢問。
“汪大哥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請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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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沒有食材。
想問問你老弟有沒有更好的建議。”
牛宏的眼珠略微那麼一轉,瞬間意識到自己在下河村下河抓魚的事情傳到了汪耀祖的耳朵里。
特意跟自己提了句山珍海味,不就是想讓自己給他們抓點魚吃嗎。
想明白了其中的緣由,
微微一笑,說道,
“汪大哥,這山珍嗎,我還能去山里踫踫運氣,至于海味,我就無能為力了。”
“但是,河里的魚,我還是有辦法幫你抓到一些的。”
“真的?”
汪耀宗看了自己兄弟汪耀宗一眼,再看向牛宏時,臉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冬天抓魚,想一想就感到不太可能。
偏偏牛宏還就辦到了。
柳劍鋒、夏 等人親眼目睹,絕不會有假。
“呀,牛大哥,你去抓魚帶上我唄,我也想去抓魚玩。”
汪丹丹一把抱住牛宏的手臂,可勁兒地搖。
牛宏見狀,臉騰的一下紅到了耳根。
這是什麼場合?
對面坐著的可是金山縣公安局長汪耀宗,金山縣人民委員會食堂經理兼大廚,汪耀祖。
一個是汪丹丹她爹,一個是她叔。
汪丹丹當著兩位長輩的面,對自己如此親密。
讓他情何以堪?
就在此時,只听汪耀宗開口說道,
“牛宏兄弟,我放你七天假期,專心給我們的秦書記抓些魚回來。”
“……”
牛宏是徹底無語了,他算是看明白了,抓魚是假,給汪丹丹創造和自己單獨相處的機會才是真。
計中計,
讓人防不勝防啊!
有心拒絕?
怎麼可能,領導都發了話。
不拒絕?
就汪丹丹這個磨人精,單獨相處,搞不好非得鬧出點出格的事情來不可!
這……
看到牛宏尷尬、猶豫不決的模樣,汪耀宗微微一笑,說道,
“牛宏兄弟,保障我們秦書記的身體健康,是一項重要的政治任務,必須要不打折扣地完成。
我相信你一定行。”
汪耀宗說著,端起酒杯。
“來,為我們牛宏兄弟能抓到更多的魚,干杯。”
牛宏見狀是欲哭無淚。
汪耀宗給出的理由讓人無法反駁,又不能拒絕。
無奈之下只得端起酒杯,干了杯中酒。
這滋味,誰喝誰知道。
“嘻嘻,牛大哥,你打算去哪里抓魚呀?”
汪丹丹眼看著牛宏去抓魚的事情已成定局,一想到能和牛宏單獨相處的時光,心情激動。
“烏甦里江。”
牛宏用筷子夾了塊辣白菜,還沒來得及放進嘴里,看向汪丹丹,趕忙回答。
“呀,這麼遠?”
“嗯,還行,開車的話,也就一天的時間吧!”
牛宏的心里說,嫌遠你就別去了唄,老老實實的在家待著不更好嗎?
哪知汪丹丹聞听,嘻嘻一笑,主動給牛宏的酒杯里斟滿了酒。
“太棒了,我早就想去烏甦里江看日出呢!”
“……”
汪耀宗、汪耀祖相互對視了一眼,臉上浮現出一縷意味深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