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將銅哨向口中塞去,葛蘊手中寒光卻瞬間閃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劇痛從指掌炸開,銅哨連同半截手指一起飛了出去,在泥地上滾出刺目的血痕。
黎舜年踉蹌著撲向那銅哨,鮮血順著指尖滴落。
叮——!
刀尖將銅哨輕而易舉地挑飛出去。
“大人何必掙扎?”葛蘊微微偏頭,月光照出他半邊冷峻的輪廓,“將軍說了,只要你陪我演場戲——”
“就能活命。”
黎舜年低笑一聲,突然啐出一口血沫,正正砸在葛蘊臉上。
“我是個太監……”
他染血的牙齒在月光下森然發亮。
“但我比你們這些亂臣賊子,都有骨氣……”
葛蘊不答,只是抬手一揮。兩名黑甲士兵上前,一左一右架住黎舜年的胳膊。
“帶走。”
砰——!
黎舜年被狠狠推進西角樓,膝蓋猛砸在青石地面上,發出一聲悶響。
他眼前一片模糊,喉間溢出一聲壓抑的悶哼,卻硬生生挺直了脊梁,咬著牙沒倒下。
葛蘊皺了皺眉頭……
這棟前朝用來焚燒罪臣供詞的磚樓,牆縫里永遠滲著焦油與血腥混合的澀味。
張武背對著他,正打量著牆上掛著的行軍圖。
听到動靜,他頭也不回,只淡淡拋出一句
“詔書呢?”
那般淡然,仿佛尚未知曉結果,勝券已經在握一般。
葛蘊上前,恭敬地呈上那卷黃綢。
張武這才轉身,雙指捏著詔書一角輕輕抖開,目光落在空白絹帛邊緣的焦痕上,眉頭不易察覺地一蹙。
“無字詔……”
他低笑著將絹帛在桌案上輕磕兩下,簌簌落下些許焦灰。
“李昭平就這點本事?派個太監帶著張白紙,就想壞我大事?”
跪在地上的黎舜年驀然笑出聲來,嘶啞的嗓音里透著毫不掩飾的輕蔑“你若真覺得這是張白紙,何必大費周章截我?”
張武輕描淡寫地瞥了他一眼,未置一詞,反手將詔書扔給角落里一直佝僂著的身影。
“鬼工,能補嗎?”
那道身影顫顫巍巍地湊到燭火邊,枯瘦的手指輕輕撫過灼痕,“要仿織金線,再調朱砂”
張武似乎對那人的絮絮叨叨習以為常,直截了當地打斷道“我問你要多久?”
“需……需兩天。”
張武眼底閃過一抹狠厲與陰冷,“就在這上面寫——‘爾等逆賊,不過草寇流民,速速爬來請降,否則天兵所至,寸草不留!’再添幾句,罵得狠些,讓天地會那幫人看了,恨不得生啖朝廷血肉。”
鬼工瑟縮了一下,躬身而退,“遵命。”
“等等,兩天太慢。”張武眯起眼楮,“明天晚上,我就要看到它完好無損地出現在宴席上。”
“否則……”張武的語氣里帶著明顯的威脅,“你那些徒弟的手指,一根都別想留。”
鬼工啞然,身形一僵,終究沒敢反駁,躬身更深,捧著詔書倒退著隱入陰影中。
張武揮了揮手,葛蘊會意,低頭緊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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