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為江山社稷的根本?百姓!”李昭平怒視群臣,身下戰馬不安地踏著鐵蹄,似乎是感知到了主人的滔天怒火。
“現在江山社稷的根本要起來反朕了!而你們讓朕龜縮在京師,避而不見,是何居心!”
“說的好!”王綰綰戲謔的聲音從眾人身後響起,“莫不是……”
“怕陛下親臨前線,一對賬,你們某些人腦袋不保?”
話音未落,百官嘩然。
有人袖中雙手止不住顫抖,有人官帽下的冷汗已經浸透貼里,李昭平都盡收眼底。
“血口噴人!”周子儒起身暴喝,官袍下擺竟被自己踩出裂帛之音,“王大人,我素來最為敬重五大衛與御史台的幾位,可我周子儒的清譽,不是隨隨便便就能……”
“可以了……”
李昭平抬手虛壓,“朕沒有心思和你們玩過家家的游戲,是忠是奸,朕凱旋回來,自然會有結果。”
“陛下,周子儒絕非此意。”
都督僉事穩步上前,不徐不疾地行了個禮。
“陳鎮,你有什麼話要說?”
“國家初定,黎民百姓,朝野上下翹首數年的明君聖主,不可折在戰爭中。”
“依臣之見,只需遣一員大將前去,危局可解。”
“大將?”李昭平猛地一扯韁繩,戰馬前蹄揚起,幾乎踏在陳鎮面前。
“派誰去?朕的好兵部侍郎嗎?”
陳鎮仍舊不改其色,靜靜地站在李昭平馬前。
“好,陳鎮,你有種。”
李昭平拉住韁繩,聲音如雷霆炸響,“今日朕就把話放在午門前!”
“誰若忠心為國,就讓開路送朕御駕親征!若不敢!就滾回家里,反思反思自己干了什麼!然後洗干淨脖子等著!”
空氣瞬間凝固,陳鎮瞳孔驟縮,還是緩緩側身讓李昭平通過。
“陛下的意思是,讓你們自己盡快自首,還有寬容的余地。”墨宜適時地柔聲補充道,大有與李昭平一個扮紅臉,一個扮白臉之意。
“傳朕旨意,加兵部尚書孫振芳為隨軍參謀,統籌調控三軍兵馬。”
“鎮北大將軍鐘盛為總兵,朕為先鋒,起兵討伐亂軍!”
“朕不在時,太師賀蘭裴文與熙月晴共同監國,大小事務都要過問此二人,共同決斷。”
李昭平的目光瞥向跪伏在馬下瑟瑟發抖的周子儒。
“哦,朕還要帶上我們一片忠肝義膽的周子儒周大人∼”
周子儒不敢抬頭,只覺得那道淡漠的目光仿佛從頭到尾將他看穿。
李昭平不再看他,輕叱一聲,縱馬一騎絕塵而去。
城樓之上,陰影中,女子默默目送著大軍離開。
“王綰綰的人都準備好了嗎?”
“厲大人已經帶人在午門下等候。”
厲寒川,玄淵衛指揮使,新朝初立之時,上誅污吏,下斬刁民,常年以玄鐵覆面,被稱為“夜無常”。
熙月晴直到徹底看不見李昭平的背影,這才回過身來。
“走吧,去兵部。”
昭平元年八月,李昭平親赴保定平亂,京師之中,也即將迎來一場血雨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