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圖爾死了沒?”
蒲察付重重地將陶罐放在爐火上,咬牙切齒地擠出幾個字,“死了!真搞不明白你在做什麼,放跑血影就算了,受了這麼大的損失,還要向狼冢的人請降……”
“哈哈哈哈哈哈——!”
阿不罕忽然發出一串爽朗的笑聲,“我說蒲察老弟啊,你這個人什麼都好……”
“就是太迂腐。”
蒲察付掀開攪動著馬奶酒的手愕然停滯在半空中,“什麼意思?”
“敵人和朋友,你分得太清了。”阿不罕緩緩直起身子,語氣變得幽森起來,“這對我們沒好處。”
蒲察付一把抱起溫好的馬奶酒,盤腿坐在阿不罕的對面,“我倒要好好听听,你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阿不罕接過蒲察付遞過的犀角杯,“你甘心一輩子活在狼冢的陰影下嗎?”
“沒可能!殺千刀的東西,老子早晚把他們千刀萬剮……”蒲察付嘟囔著用銅勺攪動著馬奶酒,發酵的酸味混著碳火氣在帳內彌漫。
“可是五大汗中有人膽小如鼠,趨炎附勢……”
阿不罕的聲音輕得像是自言自語,兀自輕輕晃動著酒杯,未濾淨的馬毛在淡黃色的酒液中浮沉。
“你看這酒,是否有些渾了?”
蒲察付手中的動作漸漸慢了下來,抬頭望向阿不罕,深邃的眼眸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這樣渾的酒……”
阿不罕的神色淡然,尾音卻拖得很長,
“還能喝嗎?”
話音未落,他手腕一翻,漫不經心地將杯中酒倒在地上,“酒壞了可以重新倒一杯……”
他將空杯遞到蒲察付面前,鋒銳如鷹的眼眸凶光畢露,“人心不一……該怎麼辦呢?”
桄榔——
蒲察付手中的銅勺掉進了陶罐里,發出一聲刺耳的脆響。
“你是故意的?”
阿不罕沒有回答,將酒杯在他面前晃了晃,示意蒲察付給自己斟滿。
“不周山一戰,秀孌元氣大傷。”
“這次借血影之手,我又廢掉了廖致遠。”
阿不罕接過犀角杯,仰頭痛飲一口,眼中浮現出些許快意,“萬靈宗徹底元氣大傷,蠻荒派,玄冰殿俯首系頸。”
蒲察付徹底愣在了原地,“如此謀劃,為何不曾與我們提起?”
“哈哈哈哈哈哈——”
阿不罕猛地湊近,鷹爪一般的指節一把拽過蒲察付,“我要是讓你陪我演一場戲,借血月狼冢之力,殺了巴圖爾,你願意嗎?”
距離之近,蒲察付甚至能聞到對方呼吸中的酒氣和血腥味。
“這……”蒲察付的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支支吾吾不能應答。
阿不罕忽然松開蒲察付,任由對方跌坐回去。
“你和赫連兀勒不忍心殺的人,我幫你們殺了,你們要做的,就是與我共享北蠻真正至高無上的汗位,不好嗎?”
蒲察付怔然,而後迸發出一陣狂笑,重重地將陶罐撂在地上,酒液四濺,“哈哈哈哈哈!好!”
“那便多謝大哥了!”
恰在此時,幾名侍從托著木盤,將一只肥碩的烤全羊獻進大帳。
阿不罕微微側身,示意幾人將烤羊放在他面前。
“烏古論和巴圖爾,畏首畏尾,只會讓我們掣肘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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