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圖爾薩克達•巴圖爾)!還不過來幫忙?每次就你最不合群。”赫連兀勒不滿的怒吼聲刺破天幕。
站在角落陰影中的高大身影還在沉默著觀望,手中造型猙獰的戰斧在昏暗的血月下泛著寒光。
那雙稜角分明的銳利面龐隱藏于黑暗之下,只有深邃的目光在陰影中掃視著眾人,沒有絲毫上前幫忙的意思。
“罷了,不必強求。”阿不罕指尖輕輕下壓,只是一個動作,即將被引爆的氛圍便瞬間平息。
兀甦德還沒有麻木到察覺不出這種細節的程度,不禁不悅地皺了皺眉頭。
“我不求別的,但為大局考慮,冢主今日不可再追了。”
“ ∼”兀甦德忽然發出一聲短促的冷笑,她不屑地揚起下巴,腕間的狼牙手串在一片寂靜中發出細碎的聲響,“如此貪生怕死,也配做北蠻的大汗?”
“為北蠻,本汗可以不避斧鉞。”他每個字都咬的很重,恍若字字重如千鈞,“但冢主不能要求我做無謂的犧牲。”
“無謂的犧牲?”兀甦德淡漠的目光若有若無地落在阿不罕身後的巴圖爾身上,“你的所作所為,與背叛北蠻有何區別?”
阿不罕緩緩抬起右手指向天空,破碎的袍袖舒展開來,好似一面血色戰旗,“北蠻可以是長生天。”
“北蠻可以是翱翔的雄鷹,是孤傲的蒼狼,是成群的牛羊,是生生不息的野草,是我們眼底千千萬萬的牧民……”
阿不罕的袍袖緩緩垂下,指向兀甦德的面門,語氣陡然轉冷。
“但不能是你……”
這句話如同出鞘的利劍,鋒芒之寒,就連空氣都為之一滯。
“你沒有權利執掌我的性命。”
阿不罕向前邁出一步,眼中好似迸發出攝人心魄的精光。
“你更沒有權利執掌這里每一個人的性命。”
兀甦德臉上那有些虛偽的笑容漸漸凝固,“阿不罕,你翅膀硬了。血月狼冢的命令都不听了。”
阿不罕咧嘴一笑,眸中凶光畢露。
“我的翅膀,又不是血月狼冢給的。”
“巴圖爾。”兀甦德幽幽地說道,“現在過來,我不會把你當做北蠻的敵人。”
, , ——
黑暗中傳來沉重的腳步聲,巴圖爾手中的戰斧泛著駭人的寒光,他的聲音低沉而嘶啞。
“阿不罕是不是北蠻的敵人我不知道,但沒有人能成為北蠻的絕對掌控者。”
兀甦德沒有說話,事到如今,任何言談已經蒼白無力,唯有刻在北蠻人骨血里的,最原始的力量,方能決定這片草原最終的歸屬。
“看來你們已經忘記了——”她開口的瞬間,被夜色掩埋的深山之中,重重狼嚎交疊著響應她的召喚,恍若草原上所有的狼群都同時仰頭嘶吼。
“血月狼冢何以成為北蠻的主人。”
縴細的五指虛握,天上那輪血月被輕輕抹去,揮手間在兀甦德的身後綻放出猩紅刺目的光華。
“蒼狼噬月!”
轟!轟!轟!
盡管已經接近了天柱山,甦南梔腳下的大地仍舊在盛京城中傳來的踫撞中瘋狂戰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