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月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耳邊呼嘯的風聲閃過,待到眼前的景象再度清晰時,他們赫然已經來到了城門前。
“父親……!”
江心月斷然掙開甦南梔的攙扶,跌跌撞撞地轉身就要向回跑去。
“她盯上的是我們,其他人應該無事。”甦南梔沉聲拉住江心月,又往她手里塞了兩張符咒。
“接下來我們分開跑,出發前我教過你符咒的基本運用,應當不成問題。”
“什麼……分開跑?”江心月怔然看向甦南梔,“為什麼?”
“因為我沒把握帶著你甩開她。”甦南梔略帶緊張地看了看身後祭壇的方向,“我之前給你那張溟岳遁虛符,除非生死之危,不要動用,這是最後的保命手段。”
“你……”江心月囁嚅了片刻,終究是沒有說話。
“出了城門,徑直往天柱山跑,不論出什麼事,不要回頭。”甦南梔拉過江心月的衣袖,用指尖血在上面繪就一道符文,“只要這道血痕沒有干涸,就代表我還活著。”
嗚嗚——
咆哮般的風聲從身後追來,掀起甦南梔的衣袂,他沒有回頭,對著江心月勉強笑了笑。
“她要來了,快走吧。”
“嗯。”江心月低低地應了一聲,手中雲巒潛川符化作一道青鸞虛影包裹住她的身影飛速遠遁。
“呼——”
看著符光徹底消失在視野中,甦南梔這才松了一口氣。
他回過頭去,望向無盡曲折街巷遠方,高坐在冰棺上逐漸接近的身影。
晨霧在青石板路上流淌,襯得那道身影愈發朦朧而危險。
指尖血劍凝結,暴戾的血煞之氣奔涌而出。
破碎的道袍獵獵作響,腳下青磚寸寸碎裂。
他根本沒有打算遁逃……
如果兩個人都要逃跑,那他們一個也走不掉。
三百丈外,棺槨上的少女感知到如此強烈的殺氣,眉頭微微一蹙。
“區區螻蟻,居然還敢對我動殺意?”
她翩然翻身而下,只是輕輕彈指,玄冰棺槨的速度忽然翻了數倍,在青石板路上犁出數尺深的溝壑,向甦南梔呼嘯而來。
拂曉的第一縷晨曦,為甦南梔的側臉鍍上淡金色輪廓,他背靠著剛剛露出一角的旭日,手提血劍,步步堅定地向冰棺上的身影走去。
“烏古論已經死在我的符 下了,接下來,換你來嘗嘗我的血劍。”
玄冰棺槨轟然剎停,少女饒有興致地挑起秀眉,“就是你殺的烏古論?有意思。”
“沒想到北蠻居然還藏匿著半步雲海的高手。”甦南梔眼眸之中毫無恐懼,血色劍氣悄無聲息地如潑墨般暈染長街,“你也很有趣。”
“咯咯咯咯咯——”
“大哥哥的戲法,可是比薩滿老伯的可愛多了∼”
“那麼……”
少女的語氣陡然幽森起來,“給你三息時間留遺言。”
“敗者才會需要留遺言。”
血劍的煞氣橫掃出腥風血雨之畫卷,“紅蓮劍法,血畫千山!”
嗖——
少女屈指一彈,身下冰棺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破空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