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李默還是關念君都看出來了，這個分明就是捧殺。
無論是李默在老山縣也好，還是在常溪縣，那些功績不是他一個人的事情。
現在被一些人做成了這些事跡，看起來好似是一味地捧李默。
但是這不是一件好事，因為在這個體制內，講究的就是一個過猶不及。
當一個領導被輿論大肆表揚時，並不總是壞事，但如果這種表揚呈現出一邊倒、無節制、非理性的特征時，確實可能是一個危險的信號。
現代治理的核心是依靠制度、法治和體系，而非某個英明的個人。大肆的、聚焦于個人的表揚，會將公眾的信任從“對制度的信任”轉移到“對個人的信任”上。這是一種危險的倒退。一旦該領導離開或犯錯，整個系統的公信力會隨之崩塌。
現在的李默，哪怕就是說沒有犯錯，但是他如果離開常溪縣的話，那麼就會引起一系列的問題。
李默冷笑了一聲︰“還是有點手段的，這種時候過度表揚可能是為了轉移公眾對其他問題的關注，或掩蓋工作中的失誤。這種輿論政治會加劇信任危機，反而損害領導和組織的公信力。也就是說，等到幾天之後，就會有反噬了。”
李默沒有想到，這些人用的招數會這麼狠。
這不是一味地批評你，因為批評你還有反駁的機會。
現在大家都夸你，那麼你又怎麼能反駁呢？
關念君看到這一幕，心中已經有了不平︰“這些人顯然是故意的，如果輿論這麼去說，我們也沒有辦法。要不然，我們就順著這個輿論，繼續往上走。”
關念君的想法，說一個大不敬的詞，那就是造神。
那就是將李默這個身份，進行一定的偶像化。順著這個架勢，將李默的很多事跡給補全。
真到了那個時候，誰想要動一下李默，都要好好思考一番了。
葛天珠卻搖了搖頭︰“任何工作成績都離不開客觀條件和團隊協作，若將功勞過度集中于個人，違背實事求是的原則。我們如果想要造神的話，後面李書記就很難在體制內去發展了。”
這一點倒不是葛天珠在臆測，體制內的一些人，但凡進行這樣程度的吹捧之後。那些人，還能夠留在體制內的是非常少的。
就不說別的，常溪縣今天的氛圍，都很難再繼續了。
一味地力捧李默的話，那麼常溪縣的班子都會有不同的想法。
現在的李默，反而陷入了兩難之中。
李默淡淡說道︰“如果沒有辦法的話，那就這樣吧。我覺得，這也是很不錯的。”
關念君和葛天珠，都詫異地看著李默。
他們其實都明白，放任這樣的輿論下去，肯定是對李默有害的。
正如葛天珠所說的那句話，任何工作成績都離不開客觀條件和團隊協作，若將功勞過度集中于個人，違背實事求是的原則。
這是在體制內，亙古不破的真理。
古代或許需要包拯、海瑞這樣的人物，他們是儒家的表率。
但是現在，並不需要這樣的人。
有人如果故意將李默往這個形象上引導，那麼肯定是有別的想法。
如果再結合最近，很多聲音都在鼓吹李默能夠進入市委常委班子，那麼就能夠解釋通了。有的人，不願意李默更進一步，所以才搞出了這麼一番事情。
可是李默也沒有辦法，這樣的輿論，就是逼著李默做出一定的退讓。
例如李默去做一些自污的事情，或者李默放棄現在繼續追查王東生，讓很多人不再對他有不一樣的幻想。
這樣一來，李默的光環就打破了。後面他才能夠獲得真正的自在。
葛天珠想到這里，不由真誠說道︰“李書記，常溪縣閑置資產案我覺得可以到此為止了。畢竟已經查到這個份上了，應該算是解決了我們之前問題了。後面，我們應該看向遠方，將目標定得更加遙遠才是。”
這番話能夠從葛天珠的嘴巴里面說出來，這是非常不容易的。
要知道這一次的事情，李默雖然是被別人針對的，但是那些人的刀槍劍戟，全部都對準了葛家。
從目前來看，葛家完全是受到了無妄之災。
換作任何一個人，都要將這個事情，一查到底才行。可是葛天珠為了李默的事情，寧願放棄這件事。
這也是葛天珠對李默的真正臣服，她寧願希望這件事到此為止，也不要影響到李默的身上。
關念君听到葛天珠這麼說，他也開口︰“老大，這個事情，也就這樣吧。該受到處罰的都已經受到處罰了，閑置資產也解決了。有些事情，不是我們這個層級應該面對的。”
關念君這番話，也是為了李默去著想。
明顯已經有人劃下了道道，那就是李默如果繼續查的話，那麼他就會被捧到很高的位置。
按照華夏人的習慣，你到了那麼高的位置，那麼就會有很多人去反駁你。
除非是李默從來沒有做過一絲一毫，違背組織紀律的事情。甚至是沒有一絲一點，違背私德的事情。
那是不可能的，別的就不說，李默之前的婚姻，就會被拿出來說事。
甚至還會有人去挖李默的背景，哪怕是李默之前沒有靠什麼背景上來，那麼他現在總歸是呂家的未來女婿吧。
這些背景，現在就是後面口碑翻轉的重要依據。
可想而知，後面很多人都會說李默。
然而李默的決心已定︰“該做什麼就做什麼，我們總不能被幾句話給堵住。這些輿論，就讓他們說吧。”
李默這麼一說，葛天珠和關念君都沒有了辦法。
果然後面這樣的輿論愈演愈烈，就在輿論沸沸揚揚的時候，他終于接到了省委組織部的電話。
省委組織部副部長秦三水打來的電話︰“李書記，明天請來一趟省委組織部，省委組織部想要和你談談。”
秦三水之前就得到過關青允的人情，對李默還是比較偏向的。
可是這一次打電話，一本正經的樣子，應該是對他有些情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