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這麼一敬酒，就打破了原有的節奏。
方啟明見狀，也就喝了一杯。
李默也聰明，就是不往這個地方繞了。你要是想要說什麼，你盡管可以敞開了說。
自己接不接這個招，還是要看你的誠意是什麼樣的。
這就像很多領導崇尚打啞謎，然後讓屬下想辦法去猜，然後放任你去做。
反正說得這麼模糊，那麼你做對了就是他指導有功，如果做錯了就是你自己沒有領悟要領。
方啟明說了這麼多，意思就是對李默和關念君有善意。但是他也沒有說，這個善意到底價值幾何。
如果現在納頭便拜，固然能夠換取方啟明的好感，但是失去了談條件的可能。
李默權衡一番，覺得自己和關念君還是把條件談好。
關念君敬完酒之後，于是拋出了引子︰“希望方市長一如既往地支持我們，沒有您的支持，我們現在寸步難行啊。”
這麼一說，就看方啟明可接招了。
方啟明微微一笑︰“我自然是支持你們的，因為我覺得常溪縣現在這條路是對的。我準備從市府這個層面，給予你們更大的幫助。之前關縣長提出的旅游大道，我準備上會討論，並且全力支持。”
一提到這個旅游大道，那就是真金白銀的支持了。
畢竟這種民生工程，那是一個機遇。從施工開始，那都會給一個地方帶來新的改變。
等到完工之後，更是開闊了道路，為常溪縣的騰飛，安裝了一條強壯的大動脈。
可以說，這條大道真的能夠建成。李默和關念君躺著不動，都能讓常溪縣上一個台階。
當然想要通過，沒有那麼容易的。
一方面是江北資金本就緊張，給了你就給不了其他人。那麼其他縣區，自然要搶。到時候，肯定會加劇縣區之間的斗爭。
另一方面就是市委這個層面，能否將這麼大的創造政績機會給常溪縣，就不好說了。
李默沉默不語，關念君只能開口︰“方市長，這條舉措能夠通過的幾率有多少？”
听到關念君這麼問，方啟明則是看著李默和關念君︰“這條舉措能夠通過的幾率有多少，你們不應該問我，而是要問你們自己。你們有沒有信心？”
李默頓時明白，對方意思是自己等人有沒有信心對付林立風。
畢竟方啟明是二把手，能夠壓制他的就是林立風了。
方啟明笑看兩人︰“我看王省長對常溪縣很關注，今天他來得匆忙，我也沒有機會跟他多聊聊。不然也能幫你們爭取爭取，那也會好一點。”
“雖然王省長公務繁忙，但還是有機會的。”
李默開口承諾了下來。
方啟明點了點頭，然後話題又繞開了，說了一些江北這些年的趣聞。
等到吃完飯，兩人沒有讓方啟明找人送他們回去，而是準備找個地方休息。
沒想到趙武開著車就等在外面，這也避免了兩人在外面留宿。
上了車之後，趙武正常開車。
李默和關念君坐在後面，也方便交流。
“老大，你怎麼看？這個方啟明，感覺滑得很。”
這一餐飯，方啟明塑造的形象，在關念君眼里去看，反而覺得有點做作。
畢竟方啟明是裝錯了地方，關念君從小接觸的高人太多，再看他這種便覺得有些乏味。
只不過方啟明畢竟是頂頭的領導，所以他要虛與委蛇而已。
李默點了點頭︰“拿出了一個旅游大道，就要我們對付林立風。雖然利益也很大，但是挑戰就更大了。我們要不然就是放棄了這巨大的功績，要不然就要跟林立風一伙貼身斗狠。方啟明則是在旁邊看著，一旦我們有大概率取勝的時候，他才會干脆出手。”
關念君皺著眉頭︰“就是因此我才覺得他滑，對我們而言他是富貴險中求，對他而言，說是畫餅也極有可能。”
“這倒不是畫餅那麼簡單，他將此事提到市委會上的時候，那麼就是堅定不移站在我們這邊了。我們真要將林立風這邊斗倒了，他總不能收回自己的話。”
李默知道方啟明雖然滑，但也是一個聰明人。一個真正的聰明人，現在不會隨便畫餅的。
更何況體制內都是聰明人，你畫餅的話，其他人只會覺得你成不了事。後面你還想要大家跟著你干，那是更加不可能。
越到高位，越不能搞一些不入流的手段。
畢竟形象一旦垮了，你就別說開宗立派了，你想要投入別人門下，別人只怕也不敢讓你進入核心圈。
關念君結合自己的經歷，還有所遇到的那些人，他覺得李默看得還是比較深遠的。
“那我們就干？你負責介紹方啟明跟王省長認識，私下接觸。我負責查找材料，肯定不能上來就針對林立風，但是林立風陣營的人，我想要對付的話，也能把活做得漂亮。”
關念君還是有信心的，他並非沒有手段，而是他動用手段的時候，那就非常凶殘了。
面對這個問題，李默有些猶豫︰“先等方啟明將這個方案上會吧，看看結果再說。”
雖然沒有多少希望，但是李默覺得要判斷一下風向再說。
他也要看看，方啟明的馬力如何。
方啟明說到做到，在江北市常委會上，直接拋出了常溪縣旅游大道的事情。
果然方案推出之後，引起了市委班子的很大反響。
宣傳部部長紀曉峰看到方案之後，笑了笑︰“大手筆啊，這對江北和常溪縣來說，都是一件好事。真要是建成了，也可以聯動其他縣區。”
紀曉峰這番話，算是支持了。畢竟紀曉峰就是從常溪縣提拔上來的，他對常溪縣還是有感情的。
所以在不影響站隊的前提下，他這個中間派自然就偏向了這個方案。
其實在這樣的會上，方啟明有幾票，林立風有幾票，那些固定票都是能夠算到的。
唯一意外的，就是這些中間票。
旅游大道得到紀曉峰的支持，算是拉了一張中間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