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渾身一震，他能夠看出，張勝昔的笑容也變得勉強了。
李默不知道張元慶是什麼意思，以自己的級別給他當秘書，絕對是高攀了。可是真要是來了，意義又有所不同。
雖然跟著張元慶後面當秘書，可以站的更高，領略不同的風景。不過對李默來說，這無疑是一種速成，而且可以快速接觸核心資源與人脈。
如果李默沒有在老山縣干過一把手，他覺得這是天賜良機。
但是現在的李默不願意繼續當執行層，他也不願意打上張元慶的個人標簽。
張勝昔選擇自己，他是覺得自己有望在張元慶之後，再度成為寒門崛起的扛旗人物。而帶自己過來，也是要獲得張元慶的認可，同時表明他對李默的支持。
可是張元慶卻選擇讓李默過來當秘書，或許是想要帶李默兩年，可是對李默和張勝昔來說，這不是他們想要走的路。
的確跟著領導後面能夠速成，但是那種速成根基不穩。
李默已經有了老山縣的巨大成績，證明了他的決策能力、統籌能力等方面，都有著很強的天賦與潛力。
甚至李默敢夸下海口，同年齡層次，他是真正白手起家走到今天，不弱于當年的張元慶。
只要給他空間和時間，他可以繼續往上走。張元慶領略的風景，只要他有足夠的資源，早晚也能夠領略到。
站在領導的肩膀上看，和自己爬到山頂上看，風景是不一樣的。
張元慶現在給了一個速成的機會，到底是試探，還是說他覺得李默也就到此為止了。不適合作為繼他之後，寒門崛起的扛旗人物。
李默正在思考，所以一時之間沒有回話。
張勝昔打了一個圓場︰“爸，你這可是轉折太快了。給李默一點時間，讓他好好想想吧。”
張元慶點了點頭，正要說話，李默卻已經抬起頭︰“感謝張書記，不過我覺得我還需要歷練兩年。而且從級別來說，我也不合適。”
張元慶呵呵一笑︰“我從不以級別看人，當初我的好幾個老領導，也是如此高看我的。只要你願意，立刻就能來滬市。”
李默卻仍然拒絕了︰“我的性格也不合適，這一點可不是謙虛，是我自己了解自己的情況。”
听到李默拒絕，張勝昔緩緩松了一口氣。
其實他的想法和李默一樣，如果李默真的過來搞速成，他覺得會錯過很多。
李默還年輕，他現在適合繼續打基礎。老山縣的成功證明了他的能力，不過一個老山縣不算什麼。
李默還要繼續在一線創造成績，用實踐磨煉自己的發展理念。這就如同磨劍一樣，在縣區磨劍，然後在市級磨劍、省級磨劍。
直到他有一天，如張元慶一樣，揮出他磨好的利劍，劍指山巔。
張元慶听了李默的話，他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哈哈一笑︰“行吧，那也不強求了。不過如果有合適的人選，也可以給我推薦。”
看來，剛剛秘書一事，張元慶試探居多。而現在讓李默推薦人，這就大不一樣了。
李默推薦的這個人很關鍵，他能夠在張元慶身邊，那麼就能夠幫助自己積攢更多張家的人脈和資源。
這個人能夠為李默帶來的，是張勝昔都無法給自己帶來的。
李默幾乎沒有多想，就提出了一個人︰“張書記，那我就舉賢不避親了，我有一位大哥您應當也有所了解。之前您一句話，讓他避免了一難，說起來跟你有緣。”
張元慶經他這麼一說，頓時嗯了一聲︰“你說那人應當姓王對吧。”
李默所說的，正是王永勝。
“是的，他如今在安北省發改委擔任副主任，是我老領導也是我老大哥。我的很多想法和做法，也是受益于他的啟發。他如果能夠在您身邊學習，想必對他而言，是一件大好事。”
李默與王永勝早就綁定，更何況這位好大哥對自己沒的說，現在能頂他一把，那是最好。
最關鍵的是，王永勝也是寒門出身，張元慶對他或許也比較認可。
張元慶聞言點了點頭︰“這人我有所耳聞，我來找人了解了解。”
李默也就是提一提，成不成不在他的掌握之中。
“那你回去之後，有什麼打算麼？”
張元慶又把話題轉了回來。
李默听出張元慶有弦外之音，他于是問道︰“還在思考，張書記您有什麼好建議麼？”
張元慶看著他︰“我給你出一道題，看看你能否做好。我建議你去江北市常溪縣，小關也在那邊，不過這道題有點難，目前來看，他還沒有破題。”
常溪縣，李默對這個地方也是比較熟悉的。隨著張元慶更進一步，這個地方的含金量也在上升。
常溪縣對張元慶的意義就如同老山縣對自己是一樣的，張元慶讓自己去這個地方，用意自然也是非常明顯的。
他想要看看，自己能否在他曾經拿過優異答卷的土地上，再度寫出新篇章。能夠做好的話，才能夠得到他真正的認可。
那麼到時候，張元慶或許才會考慮，是否將資源放在自己的身上。
李默這一次毫不猶豫︰“既然如此，那我就去破這個題。”
原本黃繼學已經替李默安排好了，從老山縣去慶城區，為日後進入市委常委做準備。
可是現在張元慶出題，李默有信心去重新闖一闖。
張元慶點了點頭，然後舉杯與他踫了一下︰“勇氣可嘉。”
李默飲下了這杯酒，後面大家就聊了一些比較輕松的話題。
李默能夠感覺到，周依依很博學，感覺像是一個女諸葛一樣。
然而張慕傾繼承了母親的美貌，卻好似沒有繼承驚人的智慧。不過被一家人寵上天，也的確沒有磨煉智慧的必要。
力量也好，智慧也好，歸根到底是為了保護自己。她作為張家的小公主，她有的是人保護。
吃完飯，張勝昔給李默使了一個眼色，兩人就一起告退了。
張元慶也很給面子，親自起身送兩人出門。
在門外，張元慶拍了拍李默︰“好好干，小伙子。”
李默感覺被拍的位置，沉甸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