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在老山縣之外的私人會所，李默見到了星能公司的楊能，他是楊燕一手提拔的分公司一把手。雷霆電光分公司經理甦露以及新能高科分公司一把手費石。
這三個人都是三家公司在老山縣的主要負責人，其中新能高科正是從事電池能源產業，只不過他這個負責人是新上任的。
這三個人，幾乎就可以代表新能源車產業的重要組成部分。
因為三家公司都與李默有很深的交集，所以看到李默的時候，三人都表示了尊敬。
上桌之後，李默跟三人都客氣了一番︰“實在不好意思，因為現在不分管這一塊了，與大家見面就要謹慎一點。今天晚上這一餐，到時候我來付。”
甦露笑了笑︰“李書記就不要客氣了，你幫了我們那麼多忙，也沒有讓我們有感謝的機會。一頓飯而已，哪用分得那麼清楚。”
“是啊，說起來你們郭縣長可不像你這麼客氣，就這段時間跑過來不下于四次了。”
楊能說話的時候，帶著嘲諷的口吻。
李默笑而不語，在外面這種場合，郭凱說起來還是自己的領導，跟著他們後面吐槽，這種行為不會被人看得起的。
總結起來就是可以下狠手，但是嘴巴上還是要團結。
甦露看了楊能一眼，楊能也不多說話了。
新能高科的費石則是沒有那麼多顧忌，他嘆了一口氣︰“李書記，現在換做郭縣長來分管我們，我們的壓力實在太大了。新項目還在建設，他搞了不少花里胡哨的東西。還派人過來指導監督，不過我看都是在幫倒忙。”
這番話倒不是挑撥，而是發自內心的實話。
費石跟李默開始訴苦，自從上次換了分管領導之後，郭凱就來過幾次，都是調研的名義，幫忙解決困難。
那個時候，新能高科這些公司還比較自在，甚至不少人覺得郭凱還挺不錯的，非常關心企業。
可是後面就慢慢變味了，郭凱這個人水平不大高，但是喜歡指手畫腳。項目本身就在建設，因為他的指手畫腳，已經拖慢了進度。
最不能接受的就是這個星期開始搞基層組織建設，按照郭凱的意思是要全面鋪開，非公有制企業都要成立基層組織。
為了幫助他們做好相關工作，還派駐了專業干部幫忙。
這個基層組織建設，從一定程度來說，現在已經開始干擾他們的正常決策和執行。如果標準低一點還能應付，標準過高之後，他們就要浪費大量精力去完成。
偏偏郭凱好大喜功，對相關工作要求的標準非常高。派駐的專業干部，一個個作風也好不到哪里去，幾乎把自己當作公司高層了。
听到他們這麼說，李默也是有些嘆為觀止。他知道郭凱激進，所以他讓楚丘搞了一個方案，就是全面鋪開基層組織建設工作。
沒想到，郭凱全面接受這一意見，而且還落實得更加激進。
不過僅憑這個，能夠將三大公司負責人惹怒，也有點兒戲了。
李默看向甦露，他覺得這里面還有其他的原因。
果然，甦露坦誠︰“不僅是基層組織建設的問題，還有就是郭凱想要讓我們三大公司支持他的工作。例如打造紅色廣場一類的，讓我們主動捐贈一些錢。”
這才是更加主要的矛盾，郭凱完全是涸澤而漁了。想要直接抽取這三家公司的資金，為他打造面子工程。
之前李默與甦露聊過，知道企業不僅關注長遠利益，更加在乎短期利益。郭凱這種行為，其實就是讓三大公司感覺，似乎成為老山縣的錢袋子。
無論是短期也好，長期也罷，都不符合企業的意圖。
“我們都與總部聯系過，對于老山縣目前的行為，我們要做出一定的反擊。可是總部的意思也很明白，那就是不要撕破臉。因為政企關系，也是公司發展的一塊基石。”
甦露說著，就看向了李默。
李默知道，他們喊自己出來，就是希望自己給他們一個辦法。不過他們畫了一條底線，那就是不和老山縣撕破臉皮。
看到三人都看著自己，李默緩緩嘆了一口氣︰“你們既想要反抗，又不想要撕破臉。那就只能跟縣委談判了，做好拉鋸戰的準備。不管是縣委還是縣政府，都非常重視你們三大公司，只要你們態度堅決，縣里面也不能說什麼。”
李默給出的辦法，是最中庸的辦法。三大公司負責人聞言，都沒有應和。在他們心里，談判這種，還是太弱了。
看到三人不說話，李默繼續說道︰“其實郭縣長人也不錯，他現在急于做一些面子工程，也是為了能夠更進一步。你們如果談判的話，也有轉圜余地。畢竟你們嚴格來說，都是市級經開區管理。
市經開區負責人是市委副書記黃祺祥，他老人家也是很不錯的。不過輕易不要去找經開區，因為黃書記跟咱們郭縣長有些不對付。我們老山縣之前連續兩任書記都是市委黃書記提拔的，不過郭縣長跟其中一任還發生過矛盾……”
李默說著勸解的話，不過卻把經開區與老山縣的矛盾，黃祺祥和郭凱的矛盾，全部都和盤托出了。
甦露等人听得格外仔細。
“反正是以和為貴，我畢竟也是老山縣三把手，你們有什麼事情具體到某個人，你們跟我說。我這個人對企業絕對是真心幫扶，一定幫你們解決實際困難。”
李默一番苦口婆心，句句都是在說和，果真是老好人形象躍然于紙上。
甦露主動提杯︰“其實李書記說得也很有道理，我們敬李書記一杯。從我們來說，還是希望李書記能夠來繼續分管我們。”
“我既然把分管的責任交出去了，那就不會拿回來了。郭縣長其實也很不錯，你們只要把態度表達出來，以他的性格就不會再去試探你們了。”
李默強調了一下態度，然後又繼續說道，“無論如何，你們三家企業只要團結起來，就不說縣里面了，哪怕是市里面、省里面也要重視你們的意思。”
李默笑著安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