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鑫正在端詳的時候，門外傳來腳步聲，他將名片塞了回去。
李默從黃繼學辦公室出來，回到了秘書一科。
“張秘書，我要搞個計劃，你來幫我收集一下材料。”
李默進門之後，就對張鑫說道。
張鑫為難地笑笑“不好意思李主任，我這邊還有別的任務，等我忙完了再去找你？”
李默停下了腳步，深深看了一眼張鑫，然後笑著說道“沒事，材料我自己收集。”
從基層殺出來的李默，只是看了一眼張鑫的表情，就明白對方心中所想。而且自己擔任綜合科主任以來，今天一大早二科就來匯報工作了。
三科和四科也都預約了自己的時間，給予了充分的尊重。
反而同在一個大辦公室的秘書一科，因為張鑫的原因，始終對李默有所抵觸。
這也是沒有辦法，畢竟自己這個綜合科與他這個一科科長之間，肯定要分出一個高下的。張鑫的想法，李默也能夠理解。
張鑫雖然是正科級，不過他是黃繼學的秘書，他自然會對標像是馬耀這些秘書，不覺得比自己低一等。
像是馬耀就是市委領導的秘書中為數不多的副處級，他不僅管理二科工作，而且之前還兼職市委辦副主任。只不過後來市委辦副主任在改革中簡化了，黃祺祥讓他兼了一個保密局局長，仍然保留了副處的級別。
別看他只是通過兼職保留級別，之前保密局局長都是由副主任兼任的。後來取消了市委辦副主任的職務，他掛著保密局局長，對外人家還是稱他馬主任。
而來李默這邊匯報工作的，也只是二科成員而已，不可能馬耀親自來匯報工作。
張鑫對照馬耀，自然覺得他不用對接李默，只要一科找個人對接就行了。
對于張鑫這個想法，李默也不好評價。他覺得兩人應當團結，成為黃繼學的左膀右臂，以後對誰都有好處。
然而在張鑫眼里，兩人已經有了矛盾。
正在李默搞計劃的時候，黃繼學正要出門，走到門口招呼了一聲張鑫。
張鑫立刻笑臉如花，拎著包就出門了。他出門之前，還特意瞥了一眼李默。
李默正在搞計劃，哪有心思搭理他。
李默花了兩天時間，就把調研計劃弄了出來。
因為這一次調研，完全是市委辦負責的，李默將計劃也跟肖群匯報了一下。
肖群的態度很好，仿佛沒有因為上一次的事情，對李默有什麼不好的看法。甚至計劃到他手上，他都沒有怎麼看，直接就幫忙協調。
實際上，李默心中有數，肖群肯定知道他上一次被敲打的原因。作為市委秘書長，沒有跟黃繼學站在一條線上，險些讓黃繼學在常委會上被架空。
換作任何一個領導開完會回來，都不會給他什麼好臉色的。
黃繼學沒有因此針對他，算他運氣不錯了。所以在此次調研計劃上，肖群非常重視，想要以實際行動讓黃繼學對他有所改觀。
而黃繼學出門調研，這也讓原本市委、市政府緊張的氛圍有所緩解。很多人猜測，在上一次常委會上，黃繼學不勝也不負之後，勢必要短期內再掀起波瀾。
這種情況，劉華方在任的時候，經常發生。在三足鼎立沒有完全形成的時候，劉華方和馬題名、黃祺祥三人之間矛盾不斷，常委會召開的次數頻繁，令人感到匪夷所思。
據說這個情況後來被省里得知，還專門派了督導組來了解情況。逐漸形成三足鼎立之後，常委會的頻次才逐漸下降。
等到後來，基本上很多分歧在會前就解決了。
他們本以為黃繼學應該按照這一套流程走一遍，直到重新確立秩序之後，才會收手。
卻沒有想到，黃繼學卻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反而選擇了搞調研，了解全市情況。從這個姿態來看，至少黃繼學與劉華方不同，是一心想要來做事的。
肖群作為市委秘書長自然是陪同調研，不過就在他協調調研的時候，卻意外接到了寧靜縣縣委書記方雲的電話“秘書長，明天什麼時候到寧靜縣，到時候您多關照。”
肖群接到這個電話，著實有些吃驚。
黃繼學調研的事情不是什麼秘密，現在市委、市政府都知道了。但是黃繼學調研的路線，卻是保密狀態的。
這是黃繼學的要求，既然是調研，他不想看別人準備過的，只想看看真實情況。
所以調研路線被保密，只允許在調研前半個小時，與被調研縣區聯系。可是沒想到，剛剛定下了寧靜縣作為第一站，肖群就接到了方雲的電話。
四區七縣之中，寧靜縣的很多事情，黃祺祥插手比較多。所以方雲多半是黃祺祥的人。
從方雲能夠提前得到消息可以看出，市委辦這一塊，黃祺祥才是真正的掌控者。
對方能直接問過來，肖群也不好說什麼，他含糊地表達了一下寧靜縣很受重視之外，又強調了此次調研，市一把是要打突襲戰。
方雲笑了笑“您說得我明白，一定把工作做好做扎實，不讓領導看出破綻。”
掛了電話之後，肖群搖了搖頭，這都什麼事啊。黃繼學看來是被盯上了，想要通過調研來了解情況，只怕是一個空想。
到了一定位置之後，你看到什麼，未必就是什麼，而是別人想要讓你看到的。
第二天，果然市委出發兩輛車向寧靜縣而去。從這個規模來看，算得上是輕車簡從了。至少沒有搞一輛中巴，然後前後有小車，拉出浩浩蕩蕩之勢。
兩輛車直奔寧靜縣而去，肖群算著時間給方雲打了電話。那邊早就已經準備好了，自然沒有多說什麼。
等到車子到達寧靜縣大院的時候，果然方雲帶著領導班子早就在此等待了。大院的電子屏上，打出了歡迎的字幕。
肖群率先從車子里面走下去，寧靜縣一把手方雲當即上前握了握手，然後趕忙向後面那輛車而去，準備迎接新上任的市一把。
令他沒有想到的是，車門打開之後，從上面只走下來一個年輕人，正是黃繼學的秘書張鑫。除此之外，根本沒有黃繼學的身影。
“感謝方書記歡迎，我們是市委調研組二組，黃書記帶著一組已經去了其他地方了。”
張鑫一臉的笑容，主動上前握了握方雲的手。對方表情凝滯，就連手掌也是冰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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