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根本想不到，縣紀委怎麼會對黎甘進行調查。
而且縣紀委憑什麼查黎甘，黎甘是副處級，要查也是市紀委來查。更何況黎甘摻和水沙鄉事件，他怎麼不知道。
太多的疑問同時出現，李默只能猜到一個可能，那就是黎甘是不是被什麼人針對了。或者他成為一名棄子，現在被某一方面要急著處理。
而且這麼一想，的確已經有引子了。之前吳愛文黯淡離開老山縣的時候，鄭宏雲又沒有成功接班。結果黃水興空降，衛香得到了提拔。
在這一過程中，哪怕是朱立都從宣傳部部長提為組織部部長，從權重來說得到了增加。一眾領導之中，沒有挪位置的只有黎甘。
按說黎甘這個常務副縣長提為副書記，成為整個班子的“首副”，也是可以的。但是卻從外面調來了郭凱，佔據了“首副”的位置。
是否就是因為，市里面對黎甘已經有動他的想法了。再加上最近或許發生了什麼事情，導致各方面條件成熟了，市紀委開始對黎甘進行動手。
之所以秦春等人來見自己，大概是因為自己的級別過低，所以交給縣紀委來詢問。
面對秦春的話，李默如實說道︰“我在調查期間，只接到了古彬的電話，他幾乎已經明示讓我不要調查萬天。”
秦春點了點頭，然後說了一個爆炸性消息︰“古彬已經交代了他的事情，很快對他的處理就要進行公布了。這一次，牽連很廣。”
秦春對李默不錯，有意透露了這個信息。
李默將煙頭捻滅之後，又點了一支︰“關于黎縣長的事情，我與他直接接觸的不多。”
秦春淡淡說道︰“他對你似乎很有意見，之前準備罷免你經開區管委會一把手，甚至還煽動楊晉動你。”
顯然縣紀委已經掌握了不少的材料，甚至連一些隱蔽的事情都知道了。很有可能，他們早就已經開始了調查，只是縣委、縣政府不知道而已。
秦春這番話，明顯是有意在引導著李默。
李默卻笑了笑︰“在基層想要做事，不可能大家都滿意。偉人都說了，求同存異嘛。我堅信，只要朝著好的方向去，肯定是沒有錯的。心底無私天地寬。”
“是啊，所以我們請你過來，肯定是信任你的。你我雖然現在平級，但我也是看著你成長的，真不容易啊。農門學子在老山縣這個地方掙扎，終于能夠一展抱負，要不忘初心啊。”
秦春的詢問方式很溫和，給人一種春風拂面之感。
李默將香煙趕忙滅了說道︰“感謝秦書記的教導，其實別人或許害怕紀委，對紀委有著各種偏見。但是我一直都對咱們縣紀委非常崇敬，更是對秦書記您的為人非常崇拜。如果有機會，還希望您對我多多指點。”
“哈哈，要不是辦案子需要，我還真想跟你喝兩杯，你這話我听著舒服。”
秦春進一步把氛圍搞得輕松了，雙方都將此次談話，變成了一種類似于朋友交談一樣的愉快。
實際上，如果有人從第三者角度去看，秦春說話的時候，很少眨眼楮。他平和的目光，長時間與李默進行對視。
李默談笑自若，可是他的手一直夾著已經熄滅的煙頭。雙方，都沒有表現得那麼輕松。
李默反正就堅持三件套，熱情、禮貌、不知道。
與調查人員熱情接觸，對秦春這位副書記保持禮貌，可是一問到具體問題，那就只有不知道。
在長達半個多小時的交流中，兩人一直都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東西。秦春偶有試探，李默也都是借力打力。
拉鋸戰結束之後，秦春也很有禮節地點了點頭，將本子關上︰“不好意思，晚上打擾了你的興致，改天有空我請你吃飯。”
李默也趕忙說道︰“還希望秦書記給我這個機會，讓我能夠請您，跟您好好交流。”
秦春笑了笑起身帶著做筆記的人員準備離開，不過在臨出門的時候說道︰“你有我的私人號碼，如果想起來任何事情，都可以直接來找我。”
李默明知道對方看不到，還是點了點頭︰“您放心，我對組織永遠忠誠。”
等到秦春離開之後，李默將煙頭扔進煙灰缸。他沒有絲毫的松懈，因為秦春從一開始就說了，房間里面是有攝像頭的。
現在他們離開了，攝像頭也肯定還開著的。
其實他們對自己的態度還是很好的，甚至就連手機都在自己口袋里面。
李默坐在這里，再次點了一支香煙，他緩緩吞雲吐霧，整個人保持不動。
一支煙抽完之後，孫勝這才敲門進來。進來的時候，聞到里面濃重的煙味，不由苦笑一聲︰“李主任，你還是少抽一點香煙。你這個房間，估計今晚都用不了了。”
李默呵呵一笑︰“反正我不嫌棄，不行我就在這里歇一晚。”
孫勝對李默這鎮定自若的表現也表示佩服︰“行了，您還是回去吧。領導讓我送您回去，在這個地方睡覺，可不是啥好事。”
李默起身跟著孫勝往外走，他也沒有多嘴詢問案子的情況。
走到門口的時候，孫勝開車送李默。來的時候，是有專人開車，現在只有兩人在一起。
孫勝一聲不吭，就直視前方。
李默剛剛拿出香煙，卻想到在別人車里就沒有點著了，他今晚的確抽得不少了。只不過他一思考，就離不開這玩意。
李默將座位向後放了一點，開口問道︰“我記得你小孩三年級了，成績怎麼樣啊。看這個時間，應該是期末考了吧。”
李默聊得都是生活的事情，孫勝明顯有些放松︰“現在小學哪有什麼考試，都是放在那里瘋玩。不過我們自己在家給他出了考試題，就是要讓他知道，不是只有在學校里面才有考試，在家里還是有考試，有的是人盯著他。”
“哈哈，你家孩子太慘了。”
李默笑著，不過眼楮里面沒有什麼笑意。
孫勝苦笑著搖了搖頭︰“沒辦法，要想成績好，哪能放松呢，就要時時都保持著小心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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