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歲歲幫江青把方帆偉支走後,兩人沒敢耽擱,趕緊坐上王管家的車往市中醫院趕。
江青手里緊緊攥著那個藥瓶,一路上沒說話,眼楮直勾勾地盯著窗外。
“江阿姨,別擔心,”甦歲歲輕聲說,“不管結果怎麼樣,總有辦法。”
江青扯了扯嘴角,想笑,卻沒笑出來。
“歲歲,我現在腦子亂糟糟的……要是……要是藥真有問題,我都不知道該咋辦。”
“先查清楚再說。”
甦歲歲握住她的手,“我外公認識中醫院的李醫生,是個老醫生,德高望重,他肯定能看出門道。”
到了中醫院,王管家已經打過招呼,李醫生正在診室等著。
李醫生頭發花白,戴著老花鏡,看著挺和藹,接過藥瓶,倒出幾片藥片,又聞又看,還拿小鑷子夾了一點,放在專門的瓷盤里,用放大鏡仔細瞧。
“這藥……”
李醫生皺起眉,“不對勁啊。”
江青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李醫生,怎麼不對勁?”
“安神片我開了一輩子,”李醫生推了推眼鏡。
“正規的安神片,味微苦,斷面是白色的,你這藥片,看著差不多,但仔細聞,有股淡淡的澀味,斷面里還有點針尖大的黑點,不像是正經藥廠出的。”
他又取了一點藥末,用溫水化開,滴了幾滴試劑︰“你看,變色了。”
“這里頭摻了東西,像是微量的‘洋金花’粉末,少量吃了讓人犯困、記性差,長期吃……”
李醫生沒說下去,但意思很明顯。
江青的臉“唰”地一下白了,手里的藥瓶“當啷”掉在地上,藥片撒了一地。
她看著那些白色的小藥片,像是看著毒蛇。
“他……他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話沒說完,她身子一軟,直挺挺地往後倒。
甦歲歲眼疾手快,趕緊扶住她︰“江阿姨!江阿姨!”
李醫生也慌了,趕緊叫護士。
“快!快給她掐人中!準備葡萄糖!”
折騰了好一會兒,江青才悠悠轉醒,一睜眼看見甦歲歲,眼淚“嘩”地就下來了。
不是嚎啕大哭,是那種壓抑的、抽抽噎噎的哭,肩膀一聳一聳的,看得人心揪。
“歲歲……我好像在做夢……”
她抓著甦歲歲的手,冰涼冰涼的。
“他怎麼能害我呢?我們認識十五年年,結婚十三年,他說過要跟我過一輩子的……”
甦歲歲沒說話,只是輕輕拍著她的背。
有些事,道理講不通,只能讓她哭出來。
護士端來葡萄糖水,甦歲歲喂她喝了點,又讓王管家去外面買了碗小米粥。
江青喝了兩口,就再也喝不下去了。
放下碗,看著窗外,眼神空洞。
“我想起前陣子,”她忽然開口,聲音沙啞。
“我總說記性差,他還笑我,說我是教書教傻了。”
“我晚上睡得沉,他說這樣好,能養身體……原來……原來他是故意的……”
江青說著說著又開始哭,比剛才更凶了。
“雪球早就知道了,是不是?它扒藥碗,咬他的手,都是在提醒我……是我笨,我還打它,我對不起它……”
“不怪你,”甦歲歲遞過手帕,“誰能想到身邊最親近的人,會干出這種事?換了誰都得懵。”
“可我想不通啊。”
江青抬起淚眼,“我到底哪兒對不起他?他說過不介意我生不出孩子,說兩個人過也挺好……難道都是騙我的?”
甦歲歲想起雪球說的外面有女人,還有孩子,猶豫了一下,還是沒說。
現在說這個,怕她承受不住。
江青哭了一陣,像是哭累了,靠在枕頭上,眼神呆呆的。
“我覺得我的世界……塌了。”
“以前我以為我多幸福,有個體貼的丈夫,有個喜歡的工作,還有雪球陪著……現在才知道,都是假的,全是假的。”
“不是全是假的。”
甦歲歲趕緊安慰︰“雪球對你的好是真的,張媽對你的關心是真的,你教過的學生,記著你的好,也是真的。”
江青沒說話,一直掉眼淚。
甦歲歲守著她,一直到傍晚。
江青迷迷糊糊睡了又醒,醒了又睡,每次醒來,眼神都空落落的,像是丟了魂。
“歲歲,”快天黑的時候,江青忽然抓住她的手,“我想……我想回我媽家住幾天。”
“行,”甦歲歲點頭,“我讓王管家送你。方帆偉那邊……”
“我不想見他,”江青的聲音帶著點顫抖,卻很堅定。
“至少現在不想。我得好好想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甦歲歲讓王管家先送江青去她母親家,又拜托李醫生開了點安神的藥,囑咐江青要是實在睡不著就吃點,但別多吃。
送走江青,甦歲歲站在醫院門口,看著來來往往的人,心里有些沉重。
王管家把車開過來︰“歲歲小姐,回協會還是回甦家?”
“回家。”
回來的時候,司寒霆剛好也到家了。
見他正在開門,甦歲歲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司寒霆剛轉過身,就被沖過來的甦歲歲一把抱住了。
“怎麼了?”
司寒霆接住沖過來的媳婦兒,單手攬著她的腰。
甦歲歲把頭埋在司寒霆的脖頸,沒說話。
“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
司寒霆溫柔的拍了拍甦歲歲的小腦袋。
旁邊有人正好經過。
是李政委的兒子,還有剛談的女朋友。
“司大哥,你們兩人真恩愛。”李衛國打趣道。
甦歲歲這才從司寒霆懷里出來,不好意思的捋了捋頭發。
“趕緊回家去。”司寒霆板著臉對李衛國說完就推開了院子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