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亮,司寒霆就集合了隊伍。
卡車後備箱里裝著大包草藥,是他和甦歲歲連夜在空間里整理出來的。
“都記清楚了,”司寒霆站在卡車旁,聲音洪亮。
“到了鄰縣,分三個組。”
“一組跟著甦同志學配藥,二組負責教村民消毒深埋,三組跟我去排查飼料來源。”
“動作要快,但不能毛躁,出了問題唯你們是問!”
“是!”士兵們齊聲應道。
甦歲歲抱著嘯天,蹲在旁邊給它順毛。
“等會兒到了地方,你再幫著聞聞,看那邊的飼料跟昨天的是不是一路貨。”
嘯天蹭了蹭她的手心,低低“汪”了一聲。
卡車開了一個多鐘頭,到了鄰縣的村口。
村口早就圍了不少人,村支書領著幾個村干部在路邊等,臉都急白了。
“司旅長!可把你們盼來了!”
村支書握著司寒霆的手。
“咱這村,昨天一天就死了五百多只雞,還有兩家的豬也倒了,再這麼下去……”
“先別慌。”
司寒霆打斷他,“帶我們去曬谷場,把村民都叫過去,甦同志先教大家配藥。”
曬谷場里很快擠滿了人,男女老少都有,手里還攥著盆、桶,顯然是早就等著了。
甦歲歲站在石碾子上,面前擺著攤開的草藥。
“大家看好了,”甦歲歲拿起一把帶著絨毛的草藥。
“這個叫排風藤,解濕熱的,抓一把,剪成小段。”
她一邊說一邊示範,“再拿這個,野菊花,也是一把,不用剪。”
“還有這個蒲公英根,得洗干淨,切成片……”
士兵們圍在旁邊,拿著小本子記。
有人舉手︰“甦同志,這三種藥放一起?比例咋算?”
“不用那麼準,”甦歲歲擺擺手。
“大概一把對一把就行,主要是圖個方便。”
“抓完了放大鍋里,添滿水,大火燒開,再小火煮一刻鐘,晾溫了就能用。”
她指著旁邊的大鐵鍋︰“就像這樣,我先煮一鍋給你們看。”
有村民踮著腳問︰“大妹子,這水是往雞圈里潑,還是給雞灌啊?”
“都能用,”甦歲歲道,“潑雞圈能消毒,給病雞灌點,輕的能緩過來。”
“不過記住了,要是雞已經倒了不動彈,就別灌了,趕緊深埋,別耽誤工夫。”
一個老大娘擠進來︰“那家里人要是摸了死雞頭疼發燒,能喝不?”
“能!”甦歲歲加重語氣,“人喝也管用,就是味道有點苦,忍忍就過去了。”
士兵們學得快,很快就上手了。
三個士兵一組,帶著村民往大鍋里添藥、加水,柴火 里啪啦地燒起來,白煙裊裊的,帶著股草藥味。
“小張,你那鍋排風藤放少了,再抓一把!”
“李大姐,野菊花別帶桿,桿沒用!”
“火別太急,燒糊了就不管用了!”
甦歲歲在人群里來回走,時不時指點兩句。
村民們學得認真,有幾個手腳麻利的婦女,很快就煮出了第一鍋藥,晾溫了就往自家雞圈跑。
“我先回去試試!管用了回來告訴大伙!”一個婦女端著盆喊。
這邊正忙著,司寒霆帶著人去了村里的飼料倉庫。
倉庫是土坯房,門沒鎖,一推就開。
里面堆著不少麻袋,跟昨天隔壁縣養殖場見的一模一樣。
“嘯天,聞聞。”甦歲歲松開手。
嘯天竄進去,在麻袋上嗅了嗅,突然對著牆角的一個破麻袋低吼起來,還用爪子扒。
【跟昨天的一樣,這袋更臭。】
“跟昨天的飼料是一路貨,”甦歲歲翻譯給司寒霆听,“這袋好像更糟。”
司寒霆打開麻袋,里面的飼料發黑,還結塊了,一股霉味直沖鼻子。
“這玩意兒能喂雞?”
“可不是咋的,”跟來的村支書嘆了口氣,“糧站說這是處理飼料,便宜得很,一塊錢能買五斤,村民們覺得劃算,就都買了。”
司寒霆皺著眉︰“走,找幾個用這飼料的村民問問。”
走進一戶村民家。
“大爺,問您個事,”甦歲歲走過去,“你們怎麼不用剩飯剩菜喂雞,反倒買這飼料啊?”
老頭拍了拍手︰“姑娘,你是城里來的吧?不懂咱農村的難處。”
“剩飯剩菜哪夠啊?家里的糧食得留著喂豬,豬能換錢,雞就是下蛋自己吃的,哪舍得用糧食喂?”
另一個奶奶接話︰“這飼料多便宜,一塊錢10斤,比吃糧食劃算多了。糧站的人說,這是廠里做壞了的,不影響吃,就便宜處理,咱尋思著不吃虧,就都買了。”
“是啊,”旁邊的婦女搭腔,“我家上個月買了二十斤,省了不少糧食,還尋思著佔了大便宜呢,誰知道……”
她抹了把眼淚,“雞都死光了。”
甦歲歲心里沉了沉︰“這飼料是什麼時候開始賣的?”
“差不多一個月了吧,”老頭回憶著,“不光咱村,鄰村也買了,都說便宜。”
“糧站的人還說,這是新技術飼料,雞吃了下蛋多,誰知道是這德性!”
“說大城市周邊村子都用這個,雞長得又肥又快,每天能下三四個蛋。”
司寒霆和甦歲歲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疑慮。
一個月前開始賣,多個村子都買了,飼料有問題還統一說是處理品,這哪像是巧合?
“走,去糧站。”
司寒霆站起身,語氣沉了下來,“這事肯定不對勁。”
甦歲歲心里也打鼓。
她從小在農村長大,知道村民過日子多仔細,一分錢都得掰成兩半花。
這飼料要是真便宜,他們肯定覺得劃算,哪會想到里面有貓膩?
嘯天跟在旁邊,突然停下腳步,對著糧站的方向低吼了一聲。
【里面有人,聞著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