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老家待了兩天，甦歲歲和司寒霆就動身回海市了。
回去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望甦老爺子。
剛踏進甦家大門，一股子海棠花香味就撲了過來。
院子里的老海棠樹樹還跟去年一樣，枝繁葉茂的。
“外公！我們回來了！”
甦歲歲喊了一聲。拎著滿滿當當的包往大廳去了。
里面是給外公帶的老家特產。
司寒霆跟在後面，手里拎著箱子。
大舅媽郝秀麗從屋里迎出來，“哎喲，歲歲回來啦！寒霆也來了！快進屋，你外公在書房呢。”
她接過甦歲歲手里的包，“這又是帶的啥好東西？”
“給你們帶的新米，農村自己種的，很香。”
甦歲歲往屋里走，“舅媽，家里咋這麼安靜？”
郝秀麗嘆了口氣，拉著她“還不是你四舅媽鬧的。”
“四舅媽怎麼了？”
甦歲歲剛坐下，郝秀麗壓低聲音說︰“跟你四舅鬧離婚呢。”
“離婚？”甦歲歲愣了一下，“好好的怎麼要離婚？”
“還不是因為明恩那孩子。”
“你也知道，之前明恩被那個沈秋騙得五迷三道的，你外公氣壞了，覺得這孩子心性不定，得好好磨磨。”
甦歲歲點頭，“那外公怎麼這麼是怎麼打算的？”
郝秀麗︰“你外公現在讓明恩去咱自家的鋼材廠，從最基層干起，天天搬鋼材、掄大錘。”甦歲歲有點驚訝︰“鋼材廠？那應該很辛苦，甦明恩能受得住？”
“受不住也得受啊，你外公下的令。”
“你四舅媽就不干了，說你外公偏心，對其他孫子都安排在辦公室，就對明恩這麼苛刻，天天在家哭天搶地的，說要跟你四舅離婚。”
正說著，外面傳來 當一聲，像是門被摔開了。
郝秀麗︰“得，正主回來了。”
甦歲歲往外一看，四舅媽張嵐挎著個包，臉色鐵青地走進來。
看見甦歲歲，眼神更冷了，鼻子里哼了一聲。
“四舅媽。”甦歲歲喊了一聲。
張嵐沒理她，把包往沙發上一摔。
對著樓上喊︰“甦啟智呢？人死哪兒去了？”
甦啟智從書房出來，手里還拿著本書︰“喊什麼？咋咋呼呼的。”
“我咋咋呼呼？”
張嵐轉過身，指著甦啟智的鼻子。
“我問你，明恩的事你到底管不管？”
“天天在鋼材廠搬鋼材，那是人干的活兒嗎？”
“你這個做爹的，是一點也不關心你兒子！他那手，磨得全是泡！”
張嵐說著都忍不住心痛。
她可就這一個兒子。
“爸說了，讓他好好鍛煉鍛煉，沒壞處。”甦啟智皺著眉，“你別無理取鬧。”
“我無理取鬧？”
張嵐提高了嗓門，“甦啟智，你摸著良心說，爸對明恩公平嗎？”
“大哥家的兒子在貿易部當干事，二哥家的在辦公室管賬，就咱明恩，在廠里當苦力！這不是偏心是啥？”
說完眼楮直勾勾地盯著甦歲歲，話里帶刺︰“有些人就是會來事，剛從農村回來，就往爸跟前湊，嘴甜會賣乖！”
“我的明恩老實，不會那些虛頭巴腦的。”
甦歲歲皺了皺眉，剛要說話，甦啟智開了口。
“你說誰呢？”
甦啟智臉一沉。
“歲歲招你惹你了？明恩是自己犯了錯，爸才罰他的，跟別人有啥關系？”
“犯錯？哪個年輕人不犯錯？”
張嵐梗著脖子喊，“就因為爸喜歡甦歲歲，看不上明恩，才故意刁難他！我看吶，這個家早就沒咱娘倆的位置了，不如離了干淨！”
“你又來了是吧？”
甦啟智氣得發抖，“天天把離婚掛在嘴邊，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呢！”
“丟人？我兒子都快被你們甦家折騰死了，我還怕丟人？”
張嵐怒氣沖沖盯著甦啟智︰“今天這婚必須離！不離我就死在這兒！”
“反了你了！”
書房里傳來一聲怒喝，甦本中拄著拐杖走出來，臉色鐵青。
“張嵐，你鬧夠了沒有？”
張嵐看見甦本中，氣焰頓時矮了半截，但還是嘴硬。
“爸，不是我要鬧，是你們甦家太欺負人了！”
“明恩可是您親孫子，您就這麼對他？”
“我怎麼對他了？”
甦本中往沙發上坐，拐杖往地上一磕。
“他被人騙得團團轉，分不清好賴人，不從基層磨磨性子，將來能成啥氣候？”
“我讓他去鋼材廠，是讓他知道掙錢不容易，讓他知道什麼叫擔當！”
“你倒好，天天在這兒攪和，你想把他慣成廢物嗎？”
“我……”
張嵐被問得啞口無言，憋了半天道︰“那也不能讓他干那麼累的活兒啊……”
“累？”甦本中冷笑。
“我年輕的時候，比這累十倍的活兒都干過！”
“他吃點苦怎麼了？就你這樣護著，他這輩子都沒出息！”
“爸，我也是為了明恩好……”張嵐的聲音小了下去。
“為他好就別在這兒添亂！”
甦本中瞪著她，“想離婚是吧？可以！現在就去！別在我這兒哭哭啼啼的，看著就煩！”
張嵐沒想到甦本中會這麼說，愣了一下，眼淚頓時涌了上來。
“爸，您怎麼能這麼說？”
“我嫁給啟智這麼多年，為甦家生兒子，你們就這麼對我？我離婚都是被你們逼的！”
“誰逼你了？”甦本中一拍桌子，“是你自己不明事理！”
“啟智，她要離就離，我甦家還怕找不到兒媳婦？”
甦啟智皺著眉，拉了拉張嵐︰“行了，別說了，跟我回屋。”
“回屋？回屋干啥？”張嵐甩開他的手，站起身。
“甦啟智，我告訴你，這婚我離定了！”
“明天一早就去民政局，誰不去誰是孫子！”
張嵐心里想著，甦啟智那麼疼明恩，肯定舍不得離婚。
她就是嚇唬嚇唬他們，讓他們趕緊把明恩從鋼材廠弄出來。
甦啟智臉色難看，他不想離婚。
這年頭離婚可不是啥光彩事。
“胡鬧，有話好好說，別動不動就提離婚……”
“好好說？我跟你好好說過多少次了？”
張嵐瞪著他，“你听嗎？明天民政局見，不去你就不是男人！”
說完，她抓起沙發上的包， 地往外走。
甦啟智站在原地，臉一陣紅一陣白，嘆了口氣。
郝秀麗趕緊打圓場。
“爸，您別生氣，張嵐就是一時糊涂，等她想明白就好了。歲歲，寒霆，別站著了，快坐，我去給你們倒水。”
甦歲歲看了看司寒霆，輕輕嘆了口氣。
這剛回來，家里就鬧成這樣，看來甦家一時半會消停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