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歲歲拿出塊手帕,遞給甦如會擦胳膊上的血,“疼不疼?”
甦如會搖搖頭。
王書民在旁邊急得直轉圈︰“司同志,別叫公安了,都是誤會……”
“誤會?”甦歲歲瞪著他。
“她罵我媽是狐狸精,撓我媽胳膊,這叫誤會?”
“王老師,口口聲聲還說我媽這好那好,我媽都被人欺負成這樣了,也沒見你幫我媽說什麼啊。”
王書民被甦歲歲嘲諷得滿臉尷尬。
僵持了一陣,遠處傳來自行車鈴鐺聲。
兩個穿制服的公安騎著二八大杠來了,後面還跟著王興國。
“咋回事?”王興國跳下自行車就喊,“誰在這兒鬧事?”
劉麗一見公安,腿都軟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公安同志,我冤枉啊!是甦如會先罵我的!”
“我罵你啥了?”甦如會擼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血印子,“我就說你兒子偷玉米,說錯了嗎?”
公安蹲下身看了看傷口,又問周圍的村民︰“誰看見了?”
“我看見了!”張嬸往前站了步,“是劉麗先動手的,還罵人家是狐狸精!”
“我也看見了!她還說要撕爛如會的臉!”
村民們七嘴八舌地作證,劉寡婦的臉白得像紙。
公安站起身,拿出手銬晃了晃︰“劉麗,跟我們走一趟吧,到所里說清楚。”
“我不去!我不去!”
劉麗抱著旁邊的樹不肯走,“書民兄弟,救我啊!我是為了你啊!”
王書民別過頭,不敢看她。
剛才劉麗罵甦如會的那些話,他听得清清楚楚,再維護她,就不是人了。
公安沒廢話,直接上手把她拽起來,往自行車那邊拖。
劉麗破防了,大罵道︰“甦如會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再吵就堵上你的嘴!”
公安厲聲呵斥,把她押上了自行車。
看著公安走遠了,王興國嘆了口氣︰“如會妹子,委屈你了。”
“這劉麗,回頭我讓她男人家的親戚好好管管。”
“謝謝書記。”
村民們見沒熱鬧看了,也漸漸散了,走時還不忘勸甦如會。
“別往心里去,那種人就是欠收拾。”
王書民站在原地,臉一陣紅一陣白,半天憋出句。
“如會妹子,你的胳膊……要不我帶你去衛生室看看?”
“不用了。”甦如會挎起竹籃,“王老師,我最後再跟你說一次,以後別再來找我了,咱們不合適。”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往家走,甦歲歲和司寒霆趕緊跟上。
走到院門口,甦歲歲才發現媽在掉眼淚,趕緊掏出帕子給她擦︰“媽,別哭了,那種人不值得。”
“我不是哭她。”甦如會抹了把臉,“我是覺得,這日子咋就不能清淨點呢?”
司寒霆打開院門,聲音放軟了些︰“我給您找點紫藥水擦擦。”
司寒霆去屋里找藥,甦歲歲扶著媽坐在台階上。
“媽,等過陣子,我跟寒霆就接你去海市享福。”
“去海市干啥?”甦如會笑了笑,“我在這兒住慣了,再說,我的菜地還在這兒呢。”
“菜地讓張嬸幫著照看著。”甦歲歲握著她的手,“媽,你跟我們去,天天能逛公園,經常能看電影,比在這兒舒心多了。”
“我演的電影出來了,您可以第一時間看到。”
甦歲歲朝甦如會眨了眨眼︰“你女兒厲害吧。”
甦如會笑了。
“那當然!”
司寒霆拿著紫藥水出來,蹲下身給甦如會擦胳膊上的傷口。
“媽,去海市住段時間吧,就當散散心。”
甦如會看著女婿一臉認真,又看看閨女期待的眼神,心里的委屈突然就散了。
院門外,王書民還站在那兒,手里攥著個藥瓶,听見院里的話,悄悄把藥瓶放在門檻上,轉身走了。
藥瓶上的標簽晃了晃,是瓶最便宜的紫藥水。
司寒霆出來倒水時,看見門檻上的藥瓶,沒說話,撿起來扔進了垃圾桶。
甦家三人正在做飯,甦歲歲正拌菜,想來想去把碗筷往桌上一放︰“媽,這事不能再拖了。”
甦如會正往鍋里貼玉米餅,手背沾著面粉。
“拖啥?劉麗都被公安帶走了,王書民估計也不敢再來了。”
“他是不敢明著來,保不齊背後又搞啥名堂。”
甦歲歲繼續攪拌著辣椒油,“再說王桂香那嘴,指不定在村里編排你多少閑話。”
“咱回海市後,你一個人在家,她們要是再找事咋辦?”
司寒霆正在門口喂阿黃,聞言抬頭︰“歲歲說得對。得徹底說清楚,免得以後麻煩。”
甦如會手里的鍋鏟頓了頓︰“咋說清楚?難不成去跟王書民說,求他別再惦記我?”
“當然不是。”
甦歲歲湊到她身邊,“咱去找王書記。把話說開,讓他做個見證,省得以後王家賴賬。”
正說著,院門外傳來張嬸的聲音︰“如會妹子在家不?”
甦如會掀開鍋蓋,玉米餅的香味飄出來︰“在呢,張嬸進來坐。”
張嬸挎著籃子走進來,里面裝著幾個剛蒸的饅頭。
“給你送倆饅頭,剛出鍋的。”
她往灶房里瞅了瞅,“我剛從大隊部過來,听見王書記正念叨你家那事呢,說劉麗她婆婆一早就在門口哭,求著放劉麗出來。”
甦歲歲眼楮一亮︰“正好,咱現在就去找王書記。”
甦如會還在猶豫,被甦歲歲拽著就往外走。
“媽,去了就踏實了,不然你這心里總跟壓著塊石頭似的。”
司寒霆起身,“媽,歲歲說得對,我跟你們去大隊部。”
大隊部就在村東頭的老槐樹下,幾間土坯房刷著白灰,門口掛著“青山大隊委員會”的木牌。
王興國正蹲在門口抽煙,見他們過來,趕緊掐了煙︰“歲歲?你們咋來了?”
“王叔,我們來是想說說王書民的事。”
“這事總拖著不是辦法,您得幫我們做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