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歲歲正睡得迷迷糊糊,隱約听到屋外有些吵。
“小飛,別哭,慢慢說!”
是張菊英的聲音。
甦歲歲穿上衣服,剛到院子,就看見八歲的王小飛正在張嫂子家門口。
“張嬸……我媽、我媽肚子疼!地上都是紅水……”
“啥?不會是要生了吧!”
張菊英一手拉起王小飛就往王家跑去。
甦歲歲也趕緊跟了過去。
周圍兒的房子燈亮了起來,大伙兒紛紛往王家趕去,
李秀蘭躺在床上,藍布衫洇著大片汗漬,身下的褥子滲著暗紅血跡。
大院兒衛生所陳醫生在她肚皮上摸了摸,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胎位不正,宮口開得太慢,再拖下去怕是要難產!”
“衛生所的三輪車壞了,師部醫院得走二十里土路!”
張菊英攥著搪瓷缸的手直抖。
王彩荷急得直跺腳︰“她男人在外面出任務呢,千萬不能出事啊!”
甦歲歲盯著李秀蘭煞白的臉。
李秀蘭正在床上痛苦呻吟,像根繃緊的弦。
她心一橫,悄悄退到一邊,從空間取出一瓶靈泉水。
“嗚嗚嗚,媽媽,媽媽……”
王小飛在一旁哭得撕心裂肺。
看他媽媽這樣他以為媽媽要死了。
李秀蘭痛苦尖叫了幾聲之後,突然腦袋一偏,像是暈了過去。
“這可咋整啊?大夫,你趕緊想想辦法呀。”
陳醫生也急得不行。
女人生孩子,就相當于在鬼門關里走了一圈,但她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嚴重難產的情況。
“趕緊的,趕緊叫車送她去師部醫院!”
王彩荷聲音洪亮︰“我去叫人!”
“讓一讓,讓一讓……”
甦歲歲攥著靈泉水,擠到了床邊。
李秀蘭臉色蒼白,頭發臉上滿是細密的汗珠。
甦歲歲捏著李秀蘭的嘴,把靈泉水往她嘴里倒。
“你給她吃了什麼東西?”
陳醫生問道。
其他人看到剛才甦歲歲往李秀蘭嘴里倒東西,也很是驚訝。
“這是我家祖傳的藥方。”
現在也不是詢問這個的時候,大家只是好奇,最重要的還是李秀蘭能夠平安無事。
只見李秀蘭剛才把藥喝進去之後,沒過一分鐘就逐漸睜開了眼楮。
“小甦同志……”
李秀蘭睜眼就看到了甦歲歲,直接喊了 她一聲。
甦歲歲握著李秀蘭的手︰“秀蘭嫂子,你堅持一下,馬上咱們就送你去師部醫院。”
“我肚子?我肚子怎麼不痛了?是我已經生了嗎?”
陳醫生正在按李秀蘭的肚子。
“你沒有生,孩子還在你肚子里。
唉,這胎位怎麼正了?”
听陳醫生這麼說,大伙都很驚奇,剛才李秀蘭還痛的死去活來,差點就活不成了。
這會兒突然胎位正了,人也沒事了。
“我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肚子也不痛了。”
張菊英︰“秀蘭,是歲歲,她用她家祖傳秘方救了你。”
“吱——”吉普剎車聲刺得人耳膜發疼。
院外傳來李參謀的大嗓門︰“司首長的車!都讓讓!”
槐樹枝葉劇烈晃動,月光里揚起的細灰落了滿院。
甦歲歲抬頭,看見司寒霆的剪影立在車門旁。
“咋是司首長?”
“他平素見著咱們連個招呼都不打……”
話沒說完,司寒霆已大步跨進院門,解放鞋碾過槐花發出細碎的響︰“擔架呢?”
聲音還是慣常的冷硬,卻比在訓練場少了三分稜角。
王彩荷忙不迭掀開廂房門︰“在這兒!李參謀剛釘的木板,墊了三床棉絮……”
話到半截突然噤聲——司寒霆正彎腰檢查擔架邊緣。
指腹在毛糙的木板茬口上按了按,眉頭微蹙︰“找件舊軍裝裹上,別硌著人。”
陳醫生抱著藥箱站起來,鏡片上蒙著層白霧︰“司首長,產婦胎位剛轉正,但宮口還沒全開,得趕緊送……”
“知道。”
司寒霆打斷她,轉身時軍大衣帶起一陣風。
眾人愣住了。
兵團的司首長,出了名的冷面閻王,此刻竟親自抬擔架,還這麼細心。
張菊英最先反應過來,拽著李秀蘭的胳膊往擔架上挪。
王小飛突然從牆角沖出來,抱著司寒霆的軍褲腿就哭︰“叔叔,救救我媽!”
孩子臉上全是淚,鼻涕蹭在卡其布褲腳。
司寒霆身子僵了僵,低頭看見孩子攥著自己的褲腳。
他突然蹲下身,帽檐幾乎踫到王小飛的額頭︰“放心,你媽媽會沒事的。”
聲音輕得像怕驚飛了窗台上的麻雀。
吉普引擎再次轟鳴時,司寒霆突然搖下車窗,沖站在槐樹下的甦歲歲招了招手。
她湊近時,看見駕駛座上的男人從兜里摸出個鐵皮盒,塞到她手里︰“薄荷糖,給孩子壓驚。”
王小飛蜷縮在牆角,膝蓋緊緊抱住胸口,小褂子前襟全是淚漬。
甦歲歲輕輕拽開孩子攥緊的小拳頭,把糖塞到他手上,指尖抹去他臉上的淚痕。
“小飛乖,媽媽不會有事,你是男子漢要堅強一些,對不對?”
“司叔叔的糖?”
王小飛抬頭,睫毛上還掛著淚珠,“他平時都不笑的……”
“那是因為司叔叔把笑臉都藏在糖盒里啦。”
甦歲歲剝開糖紙,把淡綠色的糖果塞進孩子嘴里,清涼的甜味在舌尖漫開。
“明天你就能見到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啦。”
王小飛抿著糖,眼里充滿童真︰“小弟弟會像我一樣喜歡打彈珠嗎?”
“說不定還會搶你的鐵皮青蛙呢。”
王小飛捧著小臉︰“嗯∼如果是小妹妹也不錯,我當大哥哥,照顧她。”
“不錯,是男子漢了。”甦歲歲笑著揉了揉他的腦袋。
夜色里,有個人躲在暗處偷偷觀察,隨後扭頭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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