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不到敵，自損一千？”
常茂躲過掉下來的兩個倭兵，眼睜睜看著他們砸在地上，摔了個稀巴爛，有些還保持著抱頭平趴的姿勢，似有所悟。
看來這是一群沒挨過炮擊的倭兵，炮響了不知道趕緊跑，還傻乎乎地留在原地等著城牆坍陷。
“早知道這群倭兵沒見識，光知道蹲不知道跑，我就多帶幾架火銃來，少帶幾個人來了。”
這會兒知道也遲了，城門都破了，俞符隨身帶的炮彈也已打完。
接下來，就是臉對臉，刀對刀的互砍，看誰的功夫到家了。
常茂對著閃躲天下掉倭兵的手下，暴喝一聲。
“這些是被炮火打下來的，補完刀，繼續向前沖！”
敢死隊的成員，驚訝地看著這群連炮火都不知道該怎麼閃躲，怎樣防範城坍地陷的倭兵，突然意識到，這一仗之所以打得這麼順利，除了他們運氣好以外，更重要的是，倭兵對明軍的認知，不知道還停留在怎樣落伍的時期。
在戰場上，輕敵可是會致命的！
想到這重要的一點，敢死隊的成員放慢了腳步，先給掉下來的倭兵補了刀。
等听到後面援軍到來的沖殺聲時，這才跟在常茂和俞符等將領的身後，奪城掠地，將侵略的倭兵，一股腦地趕出城池去。
等到敢死隊進了城，順著香味，直奔倭人偽城主所在的府邸而去。
走在大街上，可以看到原本應該是繁華的城池，此時家家戶戶都是大門敞開著，門前都留著血漬，門窗有明顯被焚燒的跡象。
“娘的，這和漁翁島上的一樣，他們倭人每佔一座城，一座城就要被洗劫殺戮一空！”
“也不知道這次還能找到多少幸存的百姓？”
敢死隊們走得更快了。
原本為了避免倭兵躲藏在民居之中，他們還專門學習了當地的語言，想著告知島上百姓，在打仗的時候緊閉門窗，踫到倭兵要躲入家里，直接一刀砍死了事。
結果在城牆附近的民居，十室九空，幸存的一些百姓，看到有人來了，跑得比受驚的兔子還快。
“常先鋒，這……”
“既然他們知道躲，就暫時不用管，擒賊先擒王，先把佔據這里的倭兵首領抓住。”
可隨著敢死隊越往繁華的城中心走，看到那些高門大戶，門口還掛著紅燈籠，有戶人家居然還貼著喜字，忙活著辦喜事。
看到士兵前來，他們只是掃了一眼，下人們就用生硬的倭語問了句好。
這種荒誕的割裂感，讓常茂氣不打一處來。
難怪島上在最初有倭兵侵犯時，朝廷竟沒有收到任何消息，直到這些倭兵割據一方，成了氣候外出劫掠驚動了福州駐兵，才知道島上倭亂如此嚴重。
合著是島上的這些權貴，根本不顧治下百姓的死活，說不定，倭人在虐殺百姓的時候，他們還是帶路的！
“常先鋒，這些人說倭語，一定是侵犯咱們大明領地的倭人吧？”
俞符握緊了炮筒。
里面還有兩發炮彈。
那是留著打倭兵首領的。
可此時，他真的想給這戶辦喜事的府邸來上一炮。
他沒看錯的話，這府邸的招牌上，還蓋著章印，應該是負責管治這塊區域的官員！
“這筆賬先記著，等收拾完倭寇再來收拾他們！”
此時常茂身為敢死隊指揮將領，早已不是那個憑著一腔怒火，就能牽著狗，不管不顧去查國公府的二世祖。
如果是在兩軍對壘的戰場上，踫到這樣的情況，常茂為了殲滅敵人，必然要讓手下去把這府邸里的人全給除掉，可這些人無論是從長相還是舉止來看，明顯是當地人。
“佔據這一帶的倭兵數量有多少，還未可知，既然他們與倭兵交好，說明還知道島上其他的情況，在這種情況下沖殺進去，只會讓倭兵跑得更多，這些牆頭草，用完再割倒！”
听到常茂的安排，敢死隊成員也是瞬間冷靜下來。
他們狠狠地瞪了一眼，還在往門上張貼喜字的幾個笑得一臉諂媚的下人，留下兩個士兵在這里，給後面的援軍指路，順便監視這個府邸的動向，剩下的，則繼續往前挺進。
……
此時，正在宴請島上有勢力有人手的族長、和權貴的倭兵首領野田一，听到城門處傳來的炮響，差點一屁股摔下椅子，微醺的酒勁一下子散開了。
炮擊？！
他靠著劫掠與忽悠，確實從本土帶來了五百心腹手下，別看在這片島上，打下了方圓百里的地盤，在此盤踞了兩年，作威作福，可他的軍隊里，根本沒有裝配火銃這樣被大明朝廷管控得十分嚴格的先進武器。
再聯想到，從海上逃難來的倭寇，說那大明不僅組建了海軍，還有船艦和大炮，他感覺渾身的血液，一樣子涼了一半，趕緊派人去把逃難來的那幾個倭寇叫上來，審訊一番。
“不是說好了，明軍沒有炮彈和糧食，停在金門，最多打到漁翁島，還要十天半個月才能有補給嗎，怎麼這麼快就打到這里來了？”
明軍這是瘋了不成。
以為沒有供給，打上島來就能有糧食有炮彈？
要真是這樣的話，他們也不會在糧食不夠吃的時候，抓島民來下鍋了！
知道一些內情的野田一，急得抓耳撓腮，已被野田一斷開與外界聯系的當地權貴，還想著與倭寇一起聯手，在島上當土皇帝，不听大明調令的那些人們，還是一頭的霧水。
“剛才轟隆隆的是什麼動靜？”
“這都立冬了，是打雷了嗎？”
“听著不像是打雷，倒像是過年放炮的聲響。”
只是隔著這麼遠，還能夠听得這麼清楚。
那得多大的炮仗啊？
也有機靈的，一下子想到了可能是炮擊，于是朝著主座看去，這一看，他們頓時傻了眼。
“城主哪里去了？”
“難道是喝酒喝多了去茅房了，不是說找我們來，有大事商議嗎？”
“野田桑？”
大家朝著周圍不停的張望。
等了好一會兒，也沒看到野田一重回座位。
倒是看到不少附近的倭兵和倭人，神色慌張的，搶了桌子上的飯菜，邊往嘴里塞著邊往往北邊的後門方向跑。
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看呆了眾人。
“天塌了還是地陷了，這群倭人吃錯藥了？宴席還沒結束，正事還沒提呢，怎麼一眨眼全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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