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听到什麼奇怪的聲音。
只有街邊的狗子，正沖著車隊直叫喚。
“旺旺旺！”
“乖孫，只有狗沒有人，你讓咱听什麼？”
朱雄英聳了聳鼻子。
“狗！”
“狗？”
【爺爺可還記得，大舅舅利用大黃狗，去李府找人的事嗎？】
提到這事，朱元璋立馬明白了乖孫的心思。
“你是讓咱也拉著幾條狗，去城牆底下嗅一嗅？”
朱雄英忙不迭地點頭如搗蒜。
“對！”
至于怎樣訓練狗子，能夠嗅得出火藥味來。
這不在朱雄英的操心範圍內。
因為無論是宮里養的還是民間，奇人異士一大把，不說別的，走江湖耍把戲的，招貓逗狗都在行。
距離中秋節還有一個來月呢，找幾條合格的狗，繞著城牆，甚至把整個南京城都搜一遍，也沒有問題。
“可是乖孫，萬一這火藥埋得比較深，而且它還有別的東西遮蓋住了氣味呢？”
好問題！
但這絲毫難不倒朱雄英。
【火藥遮蓋住了，可它會露出一截引線在地面上，而且那麼多的火藥，不可能把氣味遮得嚴嚴實實的，一定有蛛絲馬跡！】
點燃火藥的引信，也不是普普通通的麻繩，而是經過處理的。
完全可以讓狗子先找繩子，再順藤摸瓜！
“好辦法，咱這就差人去辦。”
朱元璋朝外面喊了一聲。
“停車！”
此時車隊已經行駛到了洪武門。
朱元璋把朱雄英放到毯子上，他撩開窗簾，看了一眼外面跟車的人。
標兒還在處理李善長的後事。
毛驤應該是在搜查暗閣。
他想了想，還是讓雲奇去他養老虎的園子，牽幾條那里的獵犬進宮。
“陛下，獵犬送到哪個宮里去？”
雲奇不解地問。
宮里喜歡養狗的娘娘可不少。
但沒听說過，哪個娘娘喜歡養獵犬的。
“什麼哪個宮里，先送到華蓋殿的院子里來，這眼看著快秋天了，咱打算訓幾條獵犬秋獵去。”
為了防止李府還有活人流落在外，給李善長當後手，見機行事，提前把火點了，炸不到皇家人員，但是會傷害到無辜百姓。
朱元璋只能假裝是他要玩樂，就算被不知情的言官說幾句玩物喪志，那也無妨。
“奴婢這就去選狗。”
“選機靈些，嗅覺好的啊！”
“遵命。”
朱元璋交待完，這才退回車廂里。
他抱起坐在毯子上朱雄英，埋怨了一句。
“要不是茂兒那小子，帶走了他搶來的那條無舌狗，咱就可以直接讓它干活了。”
提起大舅舅的大黃狗，朱雄英也是一陣垂涎。
常言那狗子確實很機靈，還忠心護主，別說大舅舅遇到這種狗要搶，換作是他，他也要搶。
可惜大舅舅听不到他的心聲，所以常言還是跟著大舅舅出征去了。
【說起來，大舅舅上次圍捕陳東的時候，李善長還故意泄密來著，爺爺，你說李善長會不會把李祺的死，算在大舅舅的頭上？】
“不能吧，這關茂兒什麼事？”
朱元璋嘴上這麼說著，可想到李善長臨死前瘋狂的模樣，他硬生生地打了個激靈。
隨著神機營一同下海的，可是有上萬斤的彈藥。
其中不光有石彈還有火彈和火藥，假如李善長真的想對常茂痛下毒手，根本不需要花費太大的力氣，去掩埋火藥，甚至不需要上百斤的火藥，才能達成大範圍的殺傷效果。
只需要把火藥安置在，神機營由江面到海里，裝載船只卸裝的地點，再點把火。
整個吳淞江口都要被炸毀！
“停車！”
“吁~~”
朱元璋不等馬車停穩，一個猛子竄了出去。
這可把跟車的眾人嚇了一大跳，張東洋更是急得湊上前去，查看了一眼被陛下抱在懷里的小殿下。
幸虧小殿下面不改色，沒有被嚇到。
也不知道陛下有什麼事這麼著急，小殿下都顧不下，就急得跳車了。
“洋兒，你快去李府把毛驤叫來！快！”
“啊？好！”
張東洋快步往午門走，就听到陛下在後面催促他。
“要快！騎馬去！”
騎馬？
馬在校場那邊，繞路過去，用跑的都能打一個來回了。
本來進宮的時候，家里長輩說過，來到宮里要遵守規矩，不能亂蹦亂跳，但此刻，張東洋也顧不上許多。
他使出渾身的力氣，一溜煙便跑出去了老遠。
要不是擔心向宮里侍衛解釋的話，他跳上牆頭，飛得更快。
“哇！”
朱雄英看著張東洋疾跑著消失在視線里，一臉敬佩地鼓掌。
“爺爺，我要學。”
“等你會跑了你再學輕功。”
朱元璋現在正在一腦門子官司呢。
也不敢跟乖孫說，李善長有可能在吳淞江口預留了火藥的事，一股火憋在胸膛，急得嘴角起了一顆火泡。
“也不知道老四他們的船走到哪里了？”
【四叔做事風風火火的，而且爺爺你不是還給了神機營自由調兵的權限，估摸四叔這會兒正加足馬力，去和大舅舅會合呢。】
朱元璋想到蔣 遇到老四的地點，這三日過去，確實要到吳淞江口了，心里更加著急。
兩地相隔千里，不知道八百里連人帶信地送過去，能不能阻止意外的發生。
希望老四和茂兒，吉人自有天相，千萬不要出事啊！
……
夕陽西下，染紅了吳淞江口的海面。
海鳥在空中飛去，叼起跳出水面的魚兒，振飛遨游。
朱棣坐在船頭看著遠處那一望無際的海洋，只覺得天地寬闊，自己就像那覓食的海鳥一樣，張開翅膀就能飛向天際。
原來大海，比他想象里的更加寬闊。
未來，這就是他的戰場了！
“嘩啦！”
這時。
海底一條大魚躍然而出，將貼著海面飛馳的海鳥吞入腹中。
剛剛張開雙臂，擁抱海風的朱棣，看到這一幕，嘴角狠狠地一抽。
“大魚不該吃小魚嗎，怎麼還吃海鳥？”
“殿下，大魚不光吃海鳥，有些它還吃人呢，吃不著還撞船呢。”
肖梁的話，讓朱棣不得不重新審視著不遠處那片紅藍交織的海面。
這听上去可比陸地戰場，危險多了！
好在。
他們的戰艦和寶船，根本不怕大魚撞。
要是大魚非得拿他們當敵人不可，那就只能一炮炸了大魚，他們拿大魚當大餐吃了。
“乖佷兒說，海鮮吃多了會痛風，也不知道這大魚，算不算海鮮？”
朱棣這邊正嘀咕著，那邊岸上，傳來了熟悉的招呼聲。
“殿下！”
朱棣迅速站起來，朝著岸邊看去。
常茂正帶著神機營將士，莊嚴肅穆地站在岸上，大家身上穿的鎧甲泛著紅通通的光芒，閃得朱棣眼楮疼，經歷過一場大戰的新兵，此時已經有了一股肅殺之氣。
就連常茂身邊的大黃狗，都做出了伏地狀，朝著一個方向，不停地呲牙咧嘴。
要不是常福拴著繩，只怕這大黃狗，此時已經飛撲出去了。
“常先鋒！”
朱棣興奮地揮舞著雙手。
“阿福！”
“常言！”
“我來了！”
常言听到朱棣的呼喚，只是看了一眼後，依舊兩只前爪摳在泥土里，掙扎著要往常茂右側的位置沖去，並焦急地發出嗚咽的聲響。
“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