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此!
朱標若是沒有听到父皇方才的話,還會被李善長這樣的舉動,打個措手不及。
但眼下,既然被英兒料中了李善長的後招,也已提前有了布置。
又沒有什麼好擔憂的了。
這時,門下最先聚集的那些人,讓開一條通道,不少人都對著李善長拱手作揖。
“幸有韓國公高義,為我等貧寒學子發聲,否則,學生還要被蒙在鼓里!”
“據說今日死的,都是各地身負名氣的才子,他們這次科考必能榜上有名!”
“他們知道了泄題一事,前來求個公平,可離開後就被殺了,此事還被捂得嚴嚴實實,此事定有古怪!”
朱標听著這話,知道若不是這些自詡學生的托,顧忌這里是洪武門。
只怕會當場往虎賁軍和錦衣衛身上潑髒水。
說成是,父皇為了欲蓋彌彰,才派人殺了那些學子。
這些話乍一听很有道理,但仔細分析下來,都是漏洞。
光是自稱貧寒學子手里的折扇,價值百兩一把,就足夠引人貽笑大方了。
可跟著李善長來的那些路人,還有想為自己爭取更多利益的學子們,可不會去仔細思考其中的漏洞。
否則,他們也就不會跟著李善長,一起來洪武門前了。
“這麼說來,泄題的事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只是得到題目的,都是那些達官顯貴家的子弟,他們眼見東窗事發,既為了滅口,又擔心劉基下了詔獄重新換題,這才痛下殺手!”
朱標都要听笑了。
要是殺幾個才子就能榜上有名,那麼所謂的殺人者,與那些才子應當才學相當。
還不如利用一個多月的時間,多去溫溫書。
何必在重壓之下殺人呢?
真當錦衣衛是吃干飯的嗎?
然而,李善長利用的,就是這些陰謀論,他還適時地點點頭,表示附和。
這一下子,人群的議論聲更大了,還發出了許多其他不滿的論調。
“原來如此,這麼一來就說得通了,還有那虎賁軍的兵馬,重點保護那些大酒樓,小酒樓卻沒幾個人執守,也不知陛下是被蒙在鼓里,還是不想事情鬧大。”
“此次恩科考試,可是陛下欽點的劉基負責一應事務,不是說這段時間,陛下最器重劉基嗎?”
“依我看,那劉基進了詔獄,也絕對不會被錦衣衛上大刑審問,要不了幾天就會被放出來了。”
朱標看了一眼故作高深,在那里胡說八道,但說穿真相的幾個吊兒郎當的路人。
讓身邊的手下,記下這幾個人的模樣,回頭查查,這幾個人究竟是一時的口誤,還是有敵國細作想利用李善長,來一招黃雀在後。
“咳!”
此時李善長也重重地假咳一聲,把話題拉了回來。
“我自是相信陛下英明果決,不會徇私,只是事發突然,既要抓捕凶犯,還要保護學子安危,又要徹查泄題一事,分身乏術,這才沒有意識到此案另有隱情,我身為臣子,自然要不惜己身,力諫陛下,識清案情的方向!”
李善長懶得理會剛才混淆視听的人,是順嘴一說,發泄對朝廷的不滿,還是另有企圖,想挑唆這群人對抗皇權,再生事端。
今夜。
所有人都只能被他牽著鼻子走。
絕不能籌謀一場,給他人作了嫁衣!
至于敵國細作,或是朱元璋的舊敵殘部,想要再生是非。
日後再說吧!
“太子殿下!”
李善長朝著城樓之上看去,皮笑肉不笑的問。
“太子殿下既然早就來了,為何不下來給這些學子一個交待呢,錦衣衛可是由太子殿下負責調度,一日已去,太子殿下難道真沒查出那些身死的學子,都是何人嗎?”
查出來了。
可朱標光靠路引和戶籍證明,根本不知道這些學子的真實境況如何。
如果沒有凶殺案的影響,還有那些被殺者的“絕筆信”,還能夠當場詢問一路進京的同窗舊友。
但李善長根本沒給機會徹查受害者的底細。
被利用了。
“韓國公,孤听你方才所說,這些學子都曾來洪武門前,向父皇提出試題泄露之事,可是他們的名字,並沒有全部登記在冊,興許是韓國公年事已高,最近病體未愈,記錯了?”
李善長眉鋒微挑。
他竟小瞧了朱標這個黃毛小子。
應對突發的危機,竟能臨危不亂,一下子找到突破口,這份心性和睿智,投生到了老朱家,實在是可恨!
“太子殿下,多說無益。”
李善長上前一步,站在所有人的最前面。
“今夜聚眾一事,老夫願意一力承擔所有的罪過,只求陛下陛下現身,給大家一個說法!”
原本還有人,因為朱標剛才所說,懷疑那些被害學子,根本不是因揭發科舉泄題一事而死。
此時看到李善長大義凜然的做法,也打消了疑慮。
“韓國公是我為等討還公道,絕不能讓韓國公一人承擔!”
“若是科舉不公,還不如不考!”
“望陛下徹查此案,還受害者一個公道,還大明朗朗乾坤!”
在眾人情緒的裹挾下,所有人都變得激動起來。
朱標對上一雙雙通紅的眼楮,知道事情到了這一步,其實父皇就算來了,也無法阻攔李善長的下一步動作。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門下這些人,成為李善長手里的棋子。
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