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功,在前方等著你們!”
方才還落針可聞的人群,瞬間沸騰起來。
“沖啊!”
“殺啊!”
朱棣振臂一呼。
“徹除倭亂!揚我國威!”
“徹除倭亂!揚我國威!”
朱元璋欣慰地看著已經有了將帥之姿的朱棣,等著大軍正式開拔,便將朱棣的頂頭上官費聚給叫到跟前,遲走一步。
“費將軍,神機營的事,就讓棣兒自己做主,若有需求,能力範圍內的,你配合他。”
讓手握一萬海軍中軍的大將,配合只有八百神機營沖鋒兵,換作與朱棣沒有交情的旁的將領可能會有意見。
但費聚是真沒意見。
神機營里個個是人才不說,主將是燕王,先鋒是鄭國公,用的還是焦玉親手調配的最新火器。
這種裝備趕得上當年常遇春在鄱陽湖一戰時,組建的敢死隊了。
敢死隊人少,但沒有敢死隊沖鋒,後面那些將領殺敵無門,別說軍功了,連性命都有可能保不住。
所以,在這件事上,費聚這個年紀不大但經驗很多的主將很有心得。
“遵命!”
兩個字就完事了。
朱元璋也正因為知道費聚是個臉皮厚的,適合去抗倭,跟那些不做人的倭寇周旋,這才讓費聚當了中軍主將。
還有些話想叮嚀,但轉念一想,說得多了也沒用,有些事還得老四自己去磕磕踫踫才行。
“戰場刀槍無眼,咱盼著你們全部全須全尾地回來,咱給你們開慶功宴。”
朱元璋伸手拍了拍費聚的肩膀。
“到時候,咱還讓你給咱舞劍。”
費聚不敢拒絕更不敢笑,只能打起十分的精神,上了戰場多立功。
到時候論功行賞他坐第一排,喝兩碗國酒就睡地上去。
看陛下還讓他怎麼舞劍。
“走吧!”
朱元璋朝著扭頭看過來的朱棣等人揮了揮手。
“一路順風!”
“凱旋歸來!”
朱元璋沒跟朱棣叨嘮什麼,注意安全之類的話。
上了戰場,想要保平安,只有一個字——贏!
想要保平安,只要在京城當個閑散王爺就行,而上了戰場不想贏,只想著保平安,不使出全力的話,那是會連累戰友的!
“棣兒……”
朱元璋只能把身為父親該叮嚀的話,留給自己。
“你可一定要平安歸來啊,咱還等著喝你和徐家女敬的茶,帶你家生的大胖孫子,讓他節食呢。”
……
官道兩旁的稻秧,已經能夠聞得到豐收的香甜。
姚廣孝騎馬跟在朱棣身邊,望著前方的路,微微出神。
那是他的來時路。
來京城之前,他是想著通過考核,進入禮部,再以禮部為跳板,接觸皇家人氏,施展自己的抱負。
按照他僧官的出身,這一路可能會走得十分艱難,加上皇家人氏除了極個別的成年人,比如太子以外,其他極難接觸得到,有可能需要在禮部當僧官,頌經數載也沒有機會得見天顏。
誰知。
一步登天。
路遇太子殿下,還成了皇太孫的師父。
雖然,小殿下還沒被冊封為皇太孫,但在姚廣孝的心里,小殿下已經是未來大明的主人了。
“嗒嗒嗒!”
馬蹄聲踏破官道兩邊寧靜的小村莊,行至一處墓地前。
此處正在興建祠堂,許多殘斷的碑文靜靜地躺在地上,無人問津。
姚廣孝游歷四方時,經常看到這種新舊交替的場景,擔心自己猶如蒙塵寶珠,最終淪成為那籍籍無名之人。
幸好,幸好。
“有碑千年字漫滅,忍使老眼空摩挲。”
“法師,這詩是你自己寫的嗎?”
朱棣好奇的詢問。
見姚廣孝點了點頭,朱棣十分給面子的驚呼出聲。
“原來你真的會寫詩啊,听著還挺帶勁的,再來一首唄。”
姚廣孝斜了一眼不尊重藝術的朱棣,沒有吭聲。
朱棣知道他這是婉拒了,也不生氣,繼續笑呵呵的,請教起了這詩意是什麼,寫詩該怎麼寫。
姚廣孝有一搭沒一搭,挑著自己感興趣的話回著。
走了一段路,突然前方有車馬相遇,看到大軍行進,立即閃躲到一旁。
“法師你看,是進京趕考的學子!”
朱棣以前對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不感興趣。
可自從發現,有些文人使起陰招來連父皇和大哥都頭疼後,他就知道,這世上不分文武,只論強弱。
“大家都往中間走走,別驚著這些趕考的學子們,萬一他們烤糊了,你們可負擔不起。”
附近神機營的將士們忍不住笑出聲來。
不少人看著那些學子里,還有許多稚嫩的面孔,比他們踩著征兵線年紀還小的學子,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姚廣孝也看到了人群之中,有一個身姿挺拔如松、穿著樸素、長相老成,但年齡左不過十來歲的小少年,在他看向對方時,對方拱手一拜,四目相對,眼神如炬,一雙眸子熠熠生輝,倒把身邊學子打扮,氣度同樣不凡的家長,襯得平平無奇。
一看就知,此人並非凡類。
“法師,這小子有點意思!”
姚廣孝難得認同朱棣的說法,重重地點了點頭,但也不作他想。
誰叫對方才十來歲,開恩科考進士,哪怕陛下放寬了年限,多大都能參加,但這麼小的孩子,除非是神童在世,否則難以出頭。
他已經見過小殿下那般的神童,像此人,也並沒放在心上。
若是有緣,他日還會朝堂再……
姚廣孝正想著,朱棣已經行動上了,揚著馬鞭招呼了起來。
“小兄弟,你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