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知道,標兒這是心疼乖孫了。
他也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太依賴乖孫的先見之明與無窮智慧。
可思考片刻,他覺得自己不應該反思這個問題。
“標兒,想到解決的方法沒有?”
“……”
忙活一夜還沒合眼的朱標,此時腦子不說是一團漿糊,那也絕對好不到哪里去。
關于錢財方面,他雖不像父皇一樣,看到賬面就頭疼,卻也沒有什麼好的生財之道。
“論賺錢,還是四弟在行。”
“老四在行什麼啊在行,要不是咱靠著英兒的法子,引導著他賺錢,他只能在工部打轉,根本沒法把牙刷國酒賣到大明各地去。”
提到國酒,朱元璋眼前一亮又一黑。
盡管隨著轉運使發放的酒證越來越多,市面上的劣酒還有囤糧現象,逐漸消失,但往國酒里兌水賣的孫子也越來越多了。
無他。
釀酒坊釀酒的速度,趕不上大家的需求,最新一批烈度低些的風味酒,還要中元節左右才能上市。
按照薛祥的預料,這批二十萬斤的風味酒一經問世,便能風靡大明,很快就能搶購一空,獲得百萬兩軍餉支撐,還能按照賣牙刷的法子,給拿到酒證的那些酒商,開通預購的“後門”,至少還能再得百萬兩預購軍餉。
這樣一來,老四他們六月底出發去松江府,試完了船,在近海游蕩一個月略見成效,就可以繼續讓標兒拿著這筆銀子,給三萬海軍,籌辦到過冬的一切軍需。
“李善長這個攪事精,實在是可惡,打亂了咱的計劃,眼下遠水解不了近渴,標兒你說怎麼辦?”
“……”
朱標但凡自己能想到法子,就不會讓父皇努力動動腦子。
爺倆干坐著,虎目對星眼,沉默了片刻。
還是站在他們身後,不想打擾他們思路的馬皇後,看出了他們的心思,笑著上前。
“標兒吃早飯了嗎?”
朱標立即站起來。
“兒臣和英兒一起吃的,他昨夜在華蓋殿畫了許久的鳥銃火槍,睡著時已經過了子時。”
原本朱標是想借這個事讓父皇知道,英兒越小越努力,老大不小的也不要放棄。
不料,朱元璋立即激動得蹦起來。
“說起鳥銃和火槍,咱還沒看到焦玉重新畫的圖紙呢,標兒,銀錢短缺的事,你等乖孫醒了,再去問問他是怎麼想的,咱等會兒吃完早飯,要悄悄地去工部一趟。”
朱元璋興奮地搓著手。
有炮有銃,現在還有火槍了。
咱的大明火器,如今領先全天下幾百年,咱要是活著瞧見了,不就相當于多活了幾百年?
“……”
朱標深刻感受到了他這個兒子難當,老子難為。
他不忍打擾父皇的興致,但在臨走前還是提醒了一句。
“父皇,兒臣今日要告假,你記得批奏疏。”
“記住了,你趕緊回去睡吧,睡醒了多陪陪乖孫,在沒想到法子之前,奏疏的事就不用你管了。”
有宋濂他們在呢,批閱奏疏簡單了好幾倍。
再加上如今大明官場政治清明,大家各司其職,奏疏上寫的都是正經事,誰也不會閑著沒事搞誣告,或是給同僚和上官找事。
就算朝堂與地方的奏疏,全部由朱元璋來處理,每日不到兩個時辰也能批閱完,這兩個時辰還包括和宋濂他們開個短暫的總結小會。
“兒臣告退。”
朱標滿懷心腹地離開了。
朱元璋笑呵呵的剛要去吃飯,忽然感覺脖頸涼颼颼的,循著涼意看去,他憨厚一笑。
“妹子,咱不是故意為難標兒,實在是咱確實想不到好的法子。”
“你這是為難標兒嗎,你分明是在歷練英兒。”
馬皇後不知情的時候,還覺得朱重八對孫兒過于溺愛。
如今知道了心聲的事後,她覺得朱重八對孫兒過于嚴苛了。
“重八,你想過沒有,英兒他不是財神爺,他又不能點石成金。”
“咱覺得乖孫能啊,他隨便給咱出個主意,咱不就賺得盆滿缽滿,咱的乖孫可是當代沈萬三。”
馬皇後無奈地嘆了口氣。
她知道。
朱重八這是對英兒毫無懷疑的信任與重用,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可英兒不是標兒,英兒還是一個不滿周歲的孩子。
要是讓朱重八這樣歷練下去,八成要比標兒還要少年老成。
“朱重八,你走吧。”
“啊?妹子你別生氣啊,咱又沒說咱不想法子,咱這不是沒吃飯,肚子空空,腦子空空嘛。”
馬皇後差點被氣笑了。
朱重八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開始跟著英兒學耍無賴了!
“你剛才不是說你要去工部看造鳥銃火槍,你磨磨蹭蹭吃完早飯再去,回來都什麼時辰了,奏疏還批不批了,軍需配給你還算不算賬了?”
經馬皇後一提醒,朱元璋才意識到時間有多麼緊迫。
“那咱馬上吃……”
“吃什麼吃,路上吃吧。”
“好咧。”
朱元璋也不敢頂嘴,趕緊吩咐雲奇去把早飯扒拉一些,裝上馬車路上吃。
馬皇後瞪了雲奇一眼,雲奇立馬止步。
“坐馬車多慢,騎馬去。”
“可咱……”
“帶幾個包子路上吃,你以前不總是這麼吃嗎?”
馬皇後認為,得讓朱重八憶苦思甜一下,想想以前過的是什麼樣的緊張生活。
別整天把事情都丟給小輩去做,自己當甩手掌櫃。
丟給標兒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