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拌!”
常茂饞得直咽口水。
倒不是在神機營吃不起這幾口肉。
而是打獵這種事,圖的就是自己動手的樂趣!
“常先鋒,要不還是你來吧。”
肖梁不想剝奪常茂的樂趣。
因為他總覺得,頭頂上的那只鴿子發出的聲音,不像野鴿子,還是家鴿。
可奇怪的是,他明明調查了周邊方圓十里的村莊,根本沒有人家養鴿子或信鴿。
如果是家鴿的話,它們是從哪里來……
“咕咕咕!”
“撲稜撲稜!”
沒等肖梁理清楚頭緒,樹枝上的鴿子突然振翅要飛。
常茂眼疾手快地射出一支短箭。
“噗嗤!”
“中了!”
常茂興奮得握緊雙拳,連忙讓常福去把獵物撿出來。
而肖梁伸手接住撲騰下來的羽毛,整個人傻了眼。
“常先鋒,咱們好像又闖禍了。”
常茂看到掉落的白色鴿子羽毛,不以為然的笑了笑。
“怕什麼,咱們這是誤殺,大不了他們找上門來,咱們正好連同上一只的信鴿一起賠償了,阿福,快看看它腿上綁著信筒沒有?”
不用常茂吩咐,常福已經抓著白鴿的雙翅,看到了腳桿上的信筒。
壞消息,確實是信鴿。
好消息,信筒里空的。
常福想著燕王為了找信鴿的主人,花費了不少工夫,實在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家國公爺惹禍,他把還在蹬腿的鴿子,往身後一藏。
“國公爺,這鴿子還沒死,只是傷了翅膀,要不養兩日等它自己飛回去?”
“沒死?我看看傷得重不重!”
常茂伸手要搶過來查看。
常福生怕這鴿子到了國公爺手里,就直接掉頭下了鍋里,進入嘴里,連忙回答。
“只是擦傷,受到了驚嚇才從樹上掉下來的,不重。”
“我不信!”
常茂說話間,一個閃身繞到了常福的身後。
這一看,他頓時傻了眼。
壞咯。
送到嘴邊的大胖鴿子它要飛咯!
眼見為實,由不得他不信。
這大胖白鴿的翅膀上果然只是擦傷,甚至樹枝劃傷的程度比短箭還要深,都看不出箭傷的痕跡來。
而確認這前後兩只信鴿是一家養的原因也很簡單。
常茂從懷里摸出另一個信筒一對比。
一模一樣!
常茂伸手點了點鴿子的小腦袋瓜。
“你可真是一只又白又胖又笨還膽小的鴿子,要不是我改了以前的惡習,非得把你拔了毛烤一烤不可。”
常福听到這話,往後退了兩步。
常茂連忙打了個哈哈,給自己找補。
“我現在從良了,剛才是開玩笑的,阿福你別防賊似的防我。”
為了說明自己不是別有居心地哄騙常福,常茂略一思考,便提議。
“阿福,我看它這會兒也緩過勁兒來了,不用等什麼兩日,你現在就把它放了,肖護衛長,咱們順藤摸瓜,看看它那神秘的主人到底是誰,把上一只信鴿的錢,給主人家送過去,你覺得怎麼樣?”
肖梁眼神一亮。
“好主意!”
他也想知道,這信鴿到底是誰家養的,經常在神機營附近飛來飛去,卻找不到蛛絲馬跡。
肖梁想到一個可能性,頓時頭皮發麻。
“常先鋒,你說有沒有可能,這是敵國細作的信鴿?”
“你是說有敵國細作,潛伏在神機營周圍,想要竊取咱們新火器的情報,為了方便傳遞,所以在附近養了信鴿,沒讓當地的村民知道?”
常茂猛地一拍大腿,激動的大叫。
“一定是這樣!肖護衛長,你這次可是立下了大功了!”
連常福思考了一下,都覺得肖梁的這個猜測,有理有據,可能正中靶心。
“國公爺,肖護衛長,那這白鴿,還放不放了?”
“放!”
肖梁指著頭頂的樹梢。
“我上去盯著,你們在下面追……”
他的話還沒說完,常茂一個旱地拔蔥,身體幾乎與地面平行,蹬著樹干,如履平地一般,兩個大跨步便上了樹杈,健步如飛般上了樹,將釘在一段樹枝上的短箭拔出,插回袖箭里。
“我負責上面把風,你們在下面听我指揮。”
“得令!常先鋒!”
在肖梁的示意下,常福把鴿子帶到視線開闊一些地帶,雙手托舉,等它自己恢復了力氣,迎風飛翔。
不遠處。
正一起組隊上茅房的李德三人,看到常茂在樹上露著腦袋,跟一只猴子似的左右張望,輕閑自得的模樣,讓三人恨得牙根癢癢。
年齡最小的李助藏不住話,當場怒問兩個堂哥。
“憑什麼這個不學無術的常茂,能夠在這里作威作福,而我們這些在京營里呆了數年的老人,只能給他當手下,憑他捉弄?”
此話一出,立即引來了不少營內將士們的怒目相視。
李德和李賢見狀,表面陪著笑臉,一力想要息事寧人,暗中則怒罵這些匠戶沒本事,踫到一個紈褲子弟,都能心甘情願的當馬前卒。
可誰叫這里是神機營,常茂是他們的頂頭上官,不服也只能憋著,說多了只會讓明日訓練被罰得更加嚴重。
“快別說了,趕緊走吧。”
李德和李賢等到大家散開,尿也不撒了,拉著李助往回走。
“走什麼走。”
李助也來了脾氣,指著在樹上蹦來蹦去的常茂,惡狠狠地叫囂著。
“兩位堂兄,你們幫我找些筆墨紙硯來,我要把常茂在營地胡來的舉止畫下來,讓堂祖父彈劾他!”
李助說的堂祖父,自然是指李善長。
李德和李賢,想到他們來神機營之前,堂祖父透露過,與常家關系不合,挑不出常茂理的地方要受著,對方出了錯也不能慣著的話。
兩人對視一眼,再看年輕氣盛的堂弟李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