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連春秋都還沒讀透呢,他倒是知道李世民的事,哪里會關心一個奪位沒成功的皇子李泰,具體的情況。
但朱胖胖這個外號,歸乖孫所有?
“那咱在怎麼喂養乖孫這一塊,咱听妹子的。”
“你心里有數就行,我不管涂鴉的目的是什麼,時辰要縮短,英兒的手臂再這樣下去,就會變成不正常的體態了。”
這事朱元璋也有關注,可他問過戴思恭,說暫時無妨。
但妹子養了那麼多孩子,在這方面很權威。
朱元璋聞言,忙不迭地點頭。
“咱听妹子你的,反正乖孫最近畫的東西太多了,天也熱了容易出汗,影響他的發揮,咱就不讓他畫了,主要讓他講一下他畫的什麼,讓他先歇個十天半個月的。”
“英兒涂鴉的內容,對工部這麼重要嗎?”
朱元璋見妹子這麼好奇,又往她身邊挪了挪。
剛要賣弄一下來自未來的新見識,哄一哄妹子,身後響起踢踏的腳步聲。
“誰?”
朱元璋扭過頭,就看到自己的兩個兒子,已經站到了他身後十步遠的地方。
朱棣正一臉看好戲的表情,而發出踢踏聲的,則是朱標。
朱元璋見到兩人離得這麼近,自己才察覺,頓時傻了眼。
“你們什麼時候來的,咱怎麼沒有發現?”
朱標和朱棣沒有回答。
倒是馬皇後,記得很清楚。
“標兒和棣兒,是在你回答完第一個問題的時候就來了,雲奇不敢前來稟報,我便點頭讓他們進來了。”
“……”
朱元璋回想了一下,剛才妹子確實點頭了。
他還以為是附和自己說的話呢,合著是給兩個兒子使眼色呢。
“你們來得正好,既然咱剛才說的話,你們都听到了,接下來該你們坦白了。”
朱元璋說得口干舌燥,拿起乖孫摘的楊梅往嘴里一扔,咬了一大口。
頓時整張臉扭成了麻花狀。
好酸!
馬皇後見狀,無奈地搖頭。
“重八你的運氣真是沒誰了,這一筐里挑了唯一一顆不熟的。”
“是嗎?那妹子你幫咱挑一顆熟的好吃的。”
朱元璋順著竿子就爬,開始耍寶。
對于父皇犯了錯誤,就會刻意討好母後的行為,朱標和朱棣兩個兒子早已見怪不怪了。
哥倆對視了一眼,朱棣向前一步。
“母後,事情是這樣的……”
“讓你大哥先說。”
馬皇後打斷了朱棣的話,一本正色地提醒二人。
“棣兒先說的話,有出入的地方,標兒定會給他找補,標兒先說的話,對不上的地方,你們哥倆今晚就別吃飯了,到門口站著去!”
尋常小事也就罷了。
事關英兒,事關大明,這麼大的事,父子三人既然敢瞞她一次,必然敢為了什麼目的,瞞她第二次。
哪怕初衷是為了她好或者什麼,她今日也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標兒,你說,英兒除了幫你父皇鑒定忠奸,提供圖紙,他還干什麼了?”
朱標看了一眼自己的父皇,深深感到了什麼叫父愛如山的沉重。
父皇,你怎麼光撿著好說能听的事說呢?
呂氏你不說,建文帝也不說?
四弟靖難不說,大明亡了也不說?
關鍵是,許多事連四弟也不知情,當著四弟的面,他要怎麼說?
“標兒,你在思考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嗎?”
馬皇後一眼看穿了朱標的心思。
朱元璋還在旁邊婦唱夫隨。
“標兒,在你母後面前,你還有什麼好隱瞞的,說!”
“父皇,兒臣只是前不久才听到英兒的心聲,就說兒臣听到的事,像父皇一早听說了土豆紅薯,派阿升帶隊去佛郎機尋找,結果走了上萬里還沒到目的地,找到玉米的事,還是由父皇親口向母後訴說,更為妥帖,免得我表達有誤,讓母後誤會。”
朱標見父皇笑呵呵地點了點頭,這才松了口氣。
他也不管父皇是真沒往皇位交替的方面想,還是故意不想讓母後知情。
反正這些事,要不要讓四弟知道,他做不了主。
等到天黑了,夜深了,父皇和母後關上門,由他們自己決定去吧。
“母後,是這麼回事……”
朱標之前就跟父皇,講述過一遍。
只不過那時候,他把四弟那一部分內容也說了。
這次則更加簡單了。
只說他自己知情的那一部分,不到一刻鐘就講完了。
“……從那以後,兒臣就和父皇一道,有時候會借用英兒的判斷,讓焦玉師傅教英兒繪畫一事,也是因此而起,母後,兒臣和四弟不是刻意隱瞞,實在是事情太過匪夷所思,想著等英兒再長大一些,再與母後和英兒你們,一道坦白。”
朱標一撩衣擺跪下了。
他不是裝模作樣,而是隱瞞母後,確實心中有愧,得知母後早已察覺異樣,擔憂了這麼多時日,更是十分的自責,後悔沒有早點兒說清楚。
“標兒,我知道你的難處,你起來吧,這事不賴你。”
正在吃楊梅的朱元璋咧了咧嘴,知道今晚自己難免又要挨一頓教育了。
“妹子,這事確實不賴標兒,賴咱。”
“吃東西也堵不住你的嘴?”
馬皇後視線定格在,全程沒有絲毫驚訝的朱棣身上。
知道這父子三人平時會背著自己,偷偷地商量宮里宮外的大事小情,她也沒往心里去。
但有一件事,她還是覺得不太對勁。
“根據標兒的說法,棣兒你是自從呂氏死了以後,就听不到英兒的心聲了?”
“是的母後,而且我只能听到乖佷兒呼救,所以我覺得,應該是老天爺選擇讓我保護乖佷兒,我是乖佷兒的守護神!”
朱棣自豪地拍了拍胸脯。
朱元璋再次咧了咧嘴,楊梅很甜,就是牙有些酸。
朱標沉默地低下頭,眼神閃爍不定,神情非常的復雜。
馬皇後看到父子倆的這個表現,就知道她的感受是正確的。
事情確實有古怪!
父子三人聯手隱瞞她也就罷了。
父子二人竟還聯手隱瞞棣兒。
她是當面揭穿這件事,還是和父子二人做同樣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