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朱元璋的詰問，常茂自知無理，干脆閉上嘴巴，任由責打。
“啪啪啪！”
朱元璋也是沒留余力，以前抽打朱棣抽慣了，朱棣皮糙肉厚，可常茂細皮嫩肉的，沒抽幾下就見了血。
這可把朱元璋嚇了一跳，連忙讓毛驤把還沒走遠的陳君佐叫回來，給常茂查傷，嘴里還不解的嘀咕著。
“咱以前抽你的時候，抽那麼多下也沒見血，今日你怎麼這麼不經抽？”
“我……嘶！”
常茂剛想解釋，朱棣已經趕在陳君佐返回之前，撕開他父皇抽爛的衣擺，從懷里掏出傷藥，倒在了傷口處。
馬皇後看到血印子，皺了皺眉，哭笑不得的說道︰“茂兒以前都帶著夾板挨打，當然不怕疼，上午我讓他換衣服，他把身上揣著的那些東西都扔了，這回算是結結實實挨了一頓揍。”
【我還以為舅舅是耐揍王，合著他是鋼板王。】
就連常氏，本來都在擔心弟弟受傷，心中不忍，听到母後的這番話，氣得她深吸一口氣，想到四弟還要弟弟去神機營的正事，這才勉強壓下了再打常茂一頓的想法。
常茂感覺到大家看他的眼神，都很危險，只能往同道中人朱棣身邊靠了靠。
朱棣趁機替常茂求情︰“父皇，鄭國公已經被你打傷了，他這樣也沒法再去軍營里鍛煉，不如……”
“不如我趁著這個機會就不去軍營履職了吧！”
常茂順著竿子就爬，還十分感激地看了朱棣一眼。
還是燕王殿下夠意思！
往後他再有什麼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一定會多搶一份給燕王殿下分享的！
被截斷話茬的朱棣，趕緊用手肘戳著常茂的肋骨，低聲警告︰“你還想挨打是不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你懂不懂？”
“燕王殿下的意思是？”
“咳！”
朱棣沒等父皇發作，連忙假意給常茂找補。
“父皇，鄭國公的意思是，他不去京郊大營了，他來我的神機營，我的神機營里都是新兵，他資歷高，來了就能當先鋒大將，是不是，鄭國公？”
朱棣對著常茂一通擠眉弄眼的暗示。
盡管常茂沒明白，朱棣在暗示什麼，但他相信朱棣不會害自己。
而且他知道神機營是練火器的，新兵大多是匠戶出身，他底子不如那些匠戶，連火銃怎麼拿他都不知道，練習三個月不過關，那些根本沒有參加過神機營訓練的熟人老兵，也不好意思笑話他。
對！
燕王殿下一定是想借機給他脫身，才為他量身打造出了這麼絕妙的主意！
“是是是！陛下，我就燕王殿下去神機營！”
“你去神機營？你會使用火器嗎你就去神機營？”
別看朱元璋一早就確定了老四的打算，沒想到老四這會容易就把常茂給套牢了，但這會兒還是得敲打敲打常茂，免得這小子不听話，到了神機營，也是三天打漁兩天曬網。
“陛下，我不會我可以學嘛，但我學了還學不會的話，那就不能怪我了。”
行啊！
常茂把丑話說在了前頭，朱元璋也不含糊。
“咱不怪你，但神機營訓練新兵，要三個月，正好別人給了你三個月的時間，你這三個月可不能再動輒請假，不去神機營，老四，你盯著他一些，實在不行，你去哪里，讓他跟著你去哪里。”
“父皇……”
“可以啊！”
常茂與朱元璋一拍即合，爽快地答應了這個條件。
燕王殿下能和他尿到一個壺里去，以前也是上房揭瓦的皮猴子，還有，燕王殿下不光要去神機營監管訓練的事，還掌管著皇家牙刷鋪子。
常茂是一個坐不住的人，他巴不得跟在燕王殿下身後，在京城進進出出，找機會逍遙快活呢。
“老四，他就交給你了，不听話你就拿這個揍他！”
朱元璋把一截斷尺，鄭重其事地交到了朱棣的手里，並告誡常茂。
“你年紀比老四虛長幾歲，可在軍中他是上官你是下官，老四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你能做得到嗎？”
換作別的將領當常茂的主將，別說是徐達了，哪怕老丈人馮勝來了，他也不服管教。
可常茂與朱棣看對眼了，堅信兩人是同道中人，那就是伙伴，哪里還分上官下官，當然是有好事一起擔，有壞事一起干。
“陛下你就放心吧，燕王殿下愛兵如子，剛才還親自給我上傷藥呢，他不會讓我做什麼危險的事的，練習火器也會照顧我的安全問題，是不是，燕王殿下？”
“是。”
朱棣看得出來，常茂根本不想受苦去摸索火器怎麼用。
不過沒關系。
等常茂進了神機營，想不想練，想怎麼練，就由不得常茂說了算了！
嘿嘿嘿嘿。
【四叔笑得有些邪惡呢。】
【京城套路深，舅舅，你自求多福吧。】
朱雄英巴不得四叔能把舅舅改造好。
經過與李家這次的交鋒，他也算是發現了，舅舅與歷史上所描述的不一樣，雖然驕縱成性，但長著腦子，而且還不吃虧。
當然了，舅舅距離後人編撰的演義里，武將二代天花板還差得遠得多。
但是！
他相信只要舅舅肯努力，憑舅舅這種籌謀陰人，能夠陰到李善長父子倆的天賦，說不定能當個“毒將”，搶光敵人，陰死敵軍。
“茂兒……”
常氏剛開口，常茂立即身體緊繃，拉住朱棣的手就開溜。
“陛下，既然這里沒我什麼事，我就先和燕王殿下告退了。”
“……”
朱元璋知道，常茂這是怕被他長姐再打一通，也沒有阻攔。
常氏懷里抱著孩子，也沒法伸手攔人，只能眼睜睜看著常茂左手牽著黃狗，右手牽著四弟，連蹦帶跳地消失在宮牆之間。
“榮姐，你別擔心，四弟有分寸，不會讓常茂冒險的。”
火器有危險，使用需謹慎。
特別是根本沒使用過火器的常氏，想到四弟護衛肖梁被震得滿耳是血的情景，還是放不下心來。
剛想對常福交待幾句，別讓茂兒在神機營亂摸亂拿，免得點了炸藥桶，四下張望，卻發現少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殿下，你們看到阿福沒有？”
“常福？”
朱標還真沒看到。
“可能被常茂派去做別的事了？”
“什麼事能有保護茂兒的安危重要？”
就在常氏擔心，茂兒除了牽著狗蹲在李府門口，又惹出了什麼別的麻煩時。
午門外的侍衛來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