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仁多大智態度不好,合著是听信了謠言,狗眼看人低。
仁多大智在說這些話的時候,還專門抬頭,試圖打量陳東的神情變化。
奈何兩人身高差距太大,他只能看到陳東的下巴,暗罵一聲“明人都該砍掉頭”,見陳東不急不惱,臉上反倒堆起了如往常般的笑容。
“陳桑,這個消息一定是假的吧。”
“那是當然的,明軍和元軍一樣,全都不堪一擊,如何能把我們追下海?”
陳東比劃著海面的方向。
“我們帶著大量的財寶還有女人回到了出雲。”
仁多大智雙眼一陣放光,陳東帶回來的東西越多,他能在大王手里分到的獎勵也就越多,忽然,他感覺不太對勁。
“可是陳桑,船上並沒有女人。”
“負責引路的倭人,沒在看透天氣,船在剛才被狂風吹翻了,等會兒海面就會飄來大量的尸體,這是你們的責任,你記得派人打撈,還有糧草船,也一並毀損了。”
陳東說話七分真三分假,避重就輕地把所有責任,全部甩給了倭人。
反正劫後余生的那些倭人,在賞了幾頓好吃的好喝了,玩了幾次女人享受了人生以後,都被他馴服了,不會出賣自己。
而那些出雲貴族派去的倭人將士,早已死在了衛兵的刀下。
現在要解決的,就是故意往他的臉上抹黑,想跟他搶生意的大明商人了。
“準備好了!”
陳東朝著跟隨自己的心腹手下們使了個眼色,用嘴型說出三個字——鴻門宴!
心腹手下們默契地點了點頭,開始悄悄地檢查自己的武器,觀察周圍的防守。
“仁多桑,我有事要找𧁓縫君,先行一步,你在後面慢慢跟著吧。”
陳東疾步走在仁多大智的前頭,腿短的接待官,在一行人後面跑得飛快。
𧁓縫君便是出雲國的大豪族之一的領主。
姓氏來源于“盾牌”,象征著他們在此地的軍事實力。
當年元軍進攻倭國時,曾有流兵到來,就是𧁓縫家族召集人力與之抗衡,並最終以多勝少,組織了兩千人打一船所有加起來不到二百人的元軍,當成莫大的功績吹噓至今,鞏固軍事地位。
要陳東來說,那二百元軍要不是被海風吹得暈頭轉向,上了海大吐特吐,光憑當時雙方的武器差異,還有元軍沖鋒勇猛的特性,十打一還真不一定能贏。
反正,他只靠身邊帶著的五十人,把眼前這個活脫脫像縣城大地方家的城堡給掀翻,沒有問題。
“注意了,我們的敵人不是𧁓縫君,而是那位搶生意的客商。”
𧁓縫君可是他們銷贓的重要人脈。
多少贓物要借助𧁓縫君的手,銷往倭國各地,再換取更大的利益。
強龍不壓地頭蛇,陳東在出雲國才站穩腳跟幾年的時間,擁有的當地的土地良田還太少,收服的倭人也不多,所以還不到翻臉的時候。
“大哥你放心吧,我們一眼就能認出誰是敵誰是友。”
“誰敢在背後陰我們,讓他有去無回!”
“再說了,就算是誤傷了,那也是我們為了保護當地人,不被那些奸商當人質,不得不傷了他們,這事可賴不到我們身上,他們還得謝謝我們保護了他們當地的太平呢。”
陳東見手下兄弟們都這麼不要臉,知道這事好辦了。
來到大門前,立即有穿著五花八門鎧甲的守衛上前阻攔。
陳東原以為要到了宴席上,摔杯為號,會從兩側沖出來準備好的刀斧手呢。
結果剛到門外,就看到門內五十步外,站著一個身穿華麗絲綢的青年人,正用陰冷的目光盯著自己,並不時地彎腰側頭,同年齡相當的𧁓縫君說著什麼,哄得𧁓縫君連聲大笑。
“笑你妹!”
正經的有能力的船老大,誰會哄著𧁓縫君這個頭腦簡單,四肢還不發達的出雲國土皇帝。
陳東剛一打照面,便知道了對方來的十條船不是來探路的,而是全部身家。
“陳君,請你的手下全部在門外等候!”
護衛話音剛落,陳東立即朝手下兄弟們使了個眼色。
“唰唰唰!”
眾人腰間別著的佩刀,馬上就抽了出來。
“砰砰砰!”
陳東幾腳踢倒門口的護衛,手持利刀往里沖。
“保護𧁓縫君!”
院內的護衛急得大喊,還以為陳東是沖著奪權去的。
誰知。
沖在最前方的陳東,和他們喊的話是一樣一樣的,只不過多加了一句話。
“保護𧁓縫君!”
“他身邊的人是大明來的細作!”
生怕這院子里有身份低微的人,陳東還特意用流利的倭國語言,重復了一遍重點。
𧁓縫君還沒反應過來,到底是怎麼回事,人已經被護衛護著退到了一旁。
而想要黑吃黑的青年商人,馬上組織身邊帶的五十名護衛予以反擊,成王敗寇,他知道,只要打贏了陳東,出雲國這塊銷贓地,就是他的後花園!
“沖啊!”
“殺啊!”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何況陳東和青年商人都是刀口上舔血的強盜。
盡管他們雙方都只有五十個人,但陳東的手下,刀劍齊全,皆是身經百戰,以一敵十不成問題。
青年商人有備而來,想要吃下陳東的人脈,還想以小搏大,吞下幾十條船自然也不是無能之輩,所帶的護衛也是花高價請的江湖高手。
本來𧁓縫作為這里的主人,還想制止一下雙方的爭斗,彰顯一下他的地位與榮耀。
可當刀劍相交的金石之聲震得他耳朵嗡嗡作響,繁復的格斗招式看得他眼花繚亂,靠近這兩波人的護衛,甚至沒打算出手,都被卷起去利用,當成了出招時的墊腳石,這讓𧁓縫當機立斷。
“撤!”
“離這些漢人遠一些!”
在場的護衛們早就想跑了。
明明只是兩波商人間護衛格斗,卻比他們同鄰國部落打國戰時還要激烈。
這種戰斗,哪怕是他們想插手也插不了手。
只能靜靜地等待著,這兩伙商人分出勝負以後,他們同勝者談合作,出人出力得財寶。
……
應天府。
沉悶了三日的陰雨,淅淅瀝瀝下了五日才見晴。
朱雄英又一次從睡夢中醒來,像往常一樣,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
突然,他發現身體里,冒出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異樣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