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和虎目圓睜,氣勢洶洶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怕個蛋!我要是個慫包軟蛋,陛下也不會派我來,別激我了,我現在病了說不了話,趕緊抓人去吧,誰有不從,殺!”
“遵命!”
等到劉 帶著兵馬走遠,湯和連忙彎下腰,收集著地上的信紙碎片。
親兵見狀不解的問︰“將軍不是說,這封信不用看了嗎?”
“你知道個屁!不用看,但得讓百室兄知道我看了,不然以後朝堂之上真的什麼危機,他知道也不會給我提醒。”
熟悉李善長的人,誰不知道這位足智多謀的能臣,暗地里有多麼的小心眼。
他為了打消劉 的顧慮,一時情急把信給撕了,但也得為了打消李善長的顧慮,寫封回信。
親兵們聞言連忙彎下腰在草叢里石堆間扒拉了半天,也沒湊夠半頁紙。
還有許多被海風卷進了海里,想找都找不回來。
湯和看著拼湊起來的信紙上面的內容,竟勸他在查辦廖永忠一案時,要講證據別冤殺錯抓,愣了許久的神,低頭看了一眼樹立的那塊木牌,惆悵地嘆了口氣。
“我不如劉 那小子。”
劉 在朝堂有劉基做靠山,還想著靠自己去伸張正義。
他已是陛下重用的將領,卻想著哪天出了解決不了問題,找李善長出謀劃策,結果李善長在他沒出事的時候,就想對他指手畫腳,讓他服從?
“百室兄,你不想當胡惟庸,我也不是廖永忠。”
湯和將握在手里拼起的半張信紙,再次拋向半空中。
風吹散了紙片,也吹淡了昔日的友情。
他略一思索,還是決定親自把李善長寫信,並且只知一半內容的實情,告知陛下。
往後李家的信,他還是不收了。
李家讓他幫的忙,他也不必幫了。
以前他能打的仗越來越少,哪怕陛下一直重用,還是想為自己在朝堂之上留條後路,可如今陛下組建了海軍,不僅要收回故土還有開疆拓土的打算。
說不定,他能征戰沙場至死方休,不必再呆在京城受那幫子文臣言官的鳥氣。
“遠離朝堂紛爭的前提,是遠離攪弄朝堂局勢的那個人。”
自古忠義難兩全。
看透了局勢的湯和,朝著南京城的方向用力地抱了抱拳,轉頭對著親兵吩咐。
“等會兒暗示一下劉師爺,韓國公在溫州任職的一個堂佷曾找過我,先查他。”
送上門的功勞,不收白不收。
“明白!”
……
乾清宮。
朱雄英餓醒吃夜奶時,听到外面響起了梆子聲。
【三更天,已經子時了。】
屋里擺放著桌案的一角,燈火通明。
朱雄英看了一眼還在埋頭干正事的老朱和馬皇後,悄悄地伸了個懶腰,盯著熟悉的天花板發了會兒呆。
【也不知道爹爹什麼時候能回來?】
【娘親一個人在東宮,會不會很擔心?】
幫不上大家忙的朱雄英,暗自嘆了口氣。
作為一個嬰兒,他只有老實巴交地吃飽喝足睡大覺,不給大家額外添麻煩。
並趁著沒睡著繼續思考,內閣制和軍機處能不能融合一下,再套一下他熟悉的一些制度。
既能解放老朱有限的精力,把它用到更重要的決策上去,還能保證不會出現皇權被架空的風險。
生搬硬套是不行的。
循序漸進又會走彎路。
【好難啊!】
【感覺要長腦子了!】
听到心聲的朱元璋,好奇地探頭看了一眼搖籃。
只見乖孫氣呼呼地用小奶牙啃著肉骨頭,惡狠狠的模樣,也不知道在跟什麼較勁。
他失笑搖了搖頭,揉了揉酸澀的雙眼,看了一眼還剩下厚厚一摞的日常奏疏,伸了個懶腰。
“妹子,你先去睡吧,咱還有得批呢。”
“我不困,我陪你。”
朱元璋無聲一笑,落筆有如神助。
……
今夜城內家家大門緊閉,燈籠不熄。
街道上兵馬踏過的聲響猶如春雷陣陣,誰也睡不安穩。
尤其是昔日與胡惟庸走得近的人家,既擔心官兵破門而入,將他們直接帶走。
更擔心逃脫的落網之魚的逆黨來敲門,拿著他們的把柄讓他們幫忙潛逃離京。
好多心態不穩膽小不大的人家,硬是嚇出不少毛病,連平時早已關門的醫館藥鋪,今晚也沒有打烊。
郎中拎著藥箱,滿街亂竄,踫到官兵心中惶恐,踫到行色匆匆的路人更是嚇得渾身冒冷汗。
“嗒嗒嗒!”
朱標騎馬行走在氣氛壓抑的大街上,看到一個郎中朝著平涼侯府的方向小跑而去,被另一隊巡邏的官兵攔下問話。
“官爺,平涼侯傷口潰爛了,請老朽前去療傷呢,這是平涼侯府的下人,還有平涼侯的腰牌。”
檢查完並沒異樣,郎中被放行。
朱標很難想象,在洪武門前活蹦亂跳的平涼侯,回府不久傷口就能潰爛到請郎中的地步。
昔日喜歡出風頭的平涼侯,倒是學會了激流勇退,知道裝傷病躲過別人登門拜訪,探听父皇的口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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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人教人教不會,事教人一遍就會。”
只是有些人有改錯的機會,有些人犯錯的成本太大。
比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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