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被等候多時的侍衛,一箭射穿脖子,連鴿帶信墜落在濕漉漉的草地上。
“壞了,掉水窪里去了!”
“你箭術這麼好,你怎麼不等它飛到河面上再射呢?”
負責蹲鴿子的兩個侍衛,慌忙跑到鴿子掉落的地方,皺著眉頭拆開鴿子腿上綁著的紙條。
兩人起初還擔心地上的雨水,會打濕紙張,弄模糊上面的字跡。
可當看到被泥水打濕的部分顯現出了清晰的字跡,沒糊上泥水的地方,哪怕沾上了水,也像鴿子羽毛似的,沒有被完全打濕,依舊是空白一片,兩個侍衛對視一眼,頓時喜笑顏開。
一人拿著死鴿子,一人拿著紙條,雙手合十,不住地朝著月亮叩拜。
“感謝老天爺,讓我倆立了兩件功勞。”
這紙條呈現字跡的方法,明顯是拿泥水去洗,普通的水都不行。
要不是今晚上下了雨,鴿子又落到了水窪里面去,拿到紙條這個證據都暫時用不上。
直接先把郭桓抬走詔獄里,萬一踫到的是塊硬骨頭,他倆蹲守信鴿可就沒有功勞,只剩下苦功了。
由于紙條需要特殊方法,才能知道上面的內容。
因此郭桓不加修飾的,明碼標價地寫下了,要如何利用手里的權力,替別人謀取清廉的名聲,各取所需。
“統領說了,只要他動手咱們就能動手,這回鐵證如山,趕緊抓他丫的!”
“這會兒抓完,咱們還能拿著賞錢去吃夜宵!”
“吃夜宵還花什麼錢,手里不是有現成的嗎?”
“你說得對,咱倆快跑,不然涼了就不好吃了!”
兩個進步侍衛跑得比馬還快,直撲皇宮而去。
毛驤已經帶著一隊精壯的百人屬下,等候多時了。
倒不是他知道郭桓會在今晚天晚上動手,而是陛下看他的眼神,讓他壓力很大,思前想後睡不著,干脆叫了一隊人手,時刻準備著。
萬萬沒想到,郭桓這麼快就露出了馬腳。
“把紙條拿來我看看!”
毛驤檢查完打完泥水的紙條內容,確認光憑這張紙條,就能夠將郭桓拿下審問,二話不說,舉起手臂就讓手下去郭府抓人。
但前去郭府的路上,毛驤還是想不明白。
“陛下以前從來沒有讓我,或是派人去查郭桓,陛下怎知郭桓貪污的事?”
半個戶部上下勾結著,哪怕是他想查,都要查上許多,才可能查出蛛絲馬跡,繼而抽絲剝繭的找出貪污的源頭。
陛下暗中讓人做了這麼大的一件事,他居然一無所知。
難道陛下身邊,還有一個比他更神出鬼沒,同時武功和洞察力驚人的近衛統領?
是誰?
難道是蔣……可他不是跟在戴院使的身邊,負責太醫院那一塊的事了嗎?
毛驤百思不得其解,只覺得陛下更加的深不可測。
由于他的位置有了可取代性,此時的毛驤比兩個想領賞錢吃夜宵的射鴿侍衛,還想要進步。
來到郭府門前。
老門房剛睜開惺忪的睡眼,脖子上已經橫亙著一柄寒刀。
“別動!”
“皇家侍衛辦案,開門!”
穿著一身絲綢,活像個富家翁的老門房,顫抖地從椅子上站起來,走拿著大門、偏門的鑰匙走上台階。
眼看就要打開大門時,他突然右手捏緊兩把鑰匙,並扯著嗓子朝門內大喊起來。
“老爺!快……”
“噗嗤!”
毛驤毫不猶豫地一刀了結了老門房的性命,把滾落的人頭踢到一旁,想掰開老門房的手拿出鑰匙。
卻發現老門房至死捏得緊緊的,仿佛要與手掌融為一體似的。
可見這郭桓雖然是個貪官,但對手下的人,是真的大方。
不然這個老門房也不會如此賣命。
當然了,也不排除是老門房知道自家老爺犯的案子有多大,又有之前,呂本犯案,呂府上下連院子里的雞都沒留一只,全被陛下判了重刑的先例在。
這才讓主僕一心,竟敢違抗聖命!
“統領,我來削掉他的手指。”
“不用。”
毛驤既然知道郭桓離死不遠了,那還客氣什麼。
對付這種違抗聖命的臣子,他有的是經驗。
“踹門!”
“敢阻攔者,殺!”
“砰!”
一聲巨響過後。
毛驤率領著上百個精干的手下,猶如猛虎入羊群,三下五除五,就把鞋子都沒穿,就要扒牆逃跑的郭桓揣到地上,綁成了粽子。
“我乃朝廷命官,你們憑什麼夜半侵入我家來抓人?”
郭桓看到毛驤的臉時,就知道可能是東窗事發了。
但他不知道,陛下這次要發作的,到底是哪一件事,所以專門問了一句,等會兒好選擇性地交代罪行。
“我又不是大理寺卿,陛下只讓我抓人,想問為什麼,回頭去問閻王吧。”
毛驤冷酷地一抬手。
“所有人,帶走!”
郭府家眷帶奴僕,一共兩百九十九口,一個不落的全部被逮進了詔獄里。
雖然進了詔獄,但郭桓依舊十分的淡定。
“養廉銀子的事我還沒做成,堂佷一定不會出賣我,以前犯的罪,半個戶部都是同伙,只要我打死不認,陛下能奈我何?”
哪怕是陛下,也絕對想象不到,只有半個戶部歸陛下管,剩下的半個是他的!
所有參與貪污的戶部官員,絕不可能像胡惟庸一樣,為了鞏固官位去告密!
郭桓的這番自以為是。
在另一位戶部侍郎,被關到他的隔間時,被人轟然推翻。
“郭侍郎,你怎麼也進來了?”
另一位戶部侍郎,還以為是他瞞著郭桓,去年冬天貪的那筆送往北平的五萬兩軍服錢被陛下發現了進來的。
看到郭桓才意識到,他可能想得太天真了。
郭桓同樣大吃一驚,沒想到右侍郎也跟著一起進來了。
但作為主心骨的他依舊勸著對方,不要慌張。
“陛下能把咱倆安排在隔壁,說明只是對咱們疑心而已,或者是故意詐一詐我們,不然的話,絕對不可能給我們串供的機會。”
戶部右侍郎一琢磨,確實是這個道理,便懸著一顆心,和郭桓商量著,等會兒被拷打時,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
誰知。
兩人沒說上幾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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