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樂樂也不說話。
高人範嘛,她可會裝了。
浴室里的水聲一直沒停,急得沈太太幾次到門口去叫人︰“月月,你在嗎?”
她是擔心這次治療還是沒有效果,女兒再想不開了。
沈清月的聲音帶著些輕松︰“我在,媽媽,你別急,我再洗洗,放心吧,我很好。”
沈太太問到第四次,沈清月在里面道︰“媽媽,你能給我帶一面鏡子進來嗎?”
沈太太臉上現出驚喜。
她的女兒自懂事起就不肯再照鏡子。
因為皮膚問題,她從懂事起就被身邊的人用異樣的目光嫌棄,孩子已經自卑得不想活,要不是心疼自己夫妻只有她一個孩子,可能早就撐不下去了。
而他們夫妻只對女兒說不能生了,其實並不是。
這麼多年他們不敢要第二個孩子,就是怕女兒沒了硬活下去的理由。
善良的孩子不忍心拋下父母,硬撐著才一直活著。
沈太太有時候對丈夫說︰“是不是咱們太自私了,非要讓孩子這樣活著,這樣活著對她來說,可能比死了還要痛苦。”
但是能怎麼樣呢?他們不舍得放棄她啊,那是他們最寶貝的女兒。
沈太太帶了一面鏡子推開了浴室的門。
忽然,浴室里傳來嗚嗚的哭聲,還是兩個人的。
沈先生急得直轉圈︰“月月,你怎麼了?老婆,你說話啊,要急死我了。”
齊樂樂輕聲道︰“沈先生,稍安勿躁。”
沈先生想說那是我老婆女兒,我怎麼稍安勿躁?
但這畢竟是來救治女兒的,現在情況不明,他沒敢得罪。
但不知為什麼,他的心里有點奢侈的期盼。
過了二十多分鐘,浴室的門終于被推開。
沈太太先走了出來,她眼楮通紅,但臉上帶著笑。
沈先生心髒砰砰跳,他急忙往後去看自己閨女。
只見一個高挑的少女,一頭黑發濕漉漉地披在腦後,大眼水靈靈地看向他,紅潤的嘴唇,白皙的皮膚透著粉紅,雖然有些偏瘦,但卻是充滿了朝氣。
沈先生不信地揉揉眼楮,又用力掐了自己一把,這才顫抖著聲音問︰“月月。”
沈清月再控制不住,撲進了沈先生的懷里。
沈先生一手摟著妻子,一手摟著女兒,三人對著大哭。
齊樂樂想到了一句話︰新娘進了房,媒人扔過牆......
過了一會,沈家三口人才想起還有一位恩人被晾在一邊。
沈家三人不好意思地放開手,走到齊樂樂面前,深深地鞠躬向她行禮。
沈先生沈太太真誠地鞠躬︰“齊小姐,謝謝您,您救了我一家,是我家的恩人。”
沈清月忙糾正︰“不,應該叫齊大師,以後齊大師就是我的恩人,也是我的偶像,只要我沈清月在一天,就任齊大師差遣。”
齊樂樂輕笑了一下︰“先別急著謝,事情還沒處理完呢。”
沈清月一驚︰“啊,不會是還會,還會再長回來吧?”
如果是皮膚上再長成原來那樣,她覺得自己沒有勇氣再活下去了。
齊樂樂搖頭︰“當然不是。你們來看。”
她上前,伸出食指和中指向床頭部位揮下。
床頭上一個卯榫處忽然拔開,露出中空的內里。
沈家三人都驚奇地上前。
沈先生有些結巴︰“怎麼,怎麼是空的床頭?”
他一直以為床頭部分的木頭是實心的。
以前也從沒發現這床頭是中空的。
齊樂樂哼了一聲︰“空了干嘛,難道是為了省木頭嗎?”
沈先生一驚,忙上前查看。
他向里面伸手,齊樂樂喝道︰“停手,什麼東西你就敢動手?”
說著她再次抬手,從床頭的中空處,緩緩升起了一塊黑 的東西。
沈家人一臉又是驚奇又是不解地看向那塊黑 的東西。
它就這麼飄在他們眼前,凌空停著。
沈太太問︰“齊大師,這是什麼?”
齊樂樂看著那東西皺著眉頭︰“這是一塊肋骨。”
沈太太“啊”了一聲︰“肋骨?是人,還是動物?”
齊樂樂瞥了沈先生一眼︰“當然是人的。”
看著沈太太和沈清月的表情,她接著說︰
“你們不要擔心這人的安危了,人家活得不知道多好呢。如果我看得沒錯的話,清月小時候應該是正常的皮膚,這種長疙瘩潰爛什麼的,應該是四五歲才出現的吧?”
沈先生一臉悲痛︰“不錯,在月月四歲半的時候,皮膚忽然開始出現問題,開始只是起疹子一樣過敏,後來就越來越嚴重了。”
齊樂樂吁了口氣,“這就對了。”
她把一個玻璃瓶放在桌子上︰“這是我剛剛從清月身體里面弄出來的東西。”
沈家三口人看向玻璃瓶,只見里面黑色一條條的,像惡心的蟲子,它們糾纏在一起不停扭動,看得人身體發麻。
齊樂樂輕彈了一下瓶壁,里面的東西安靜下來。
沈太太忙上前問齊樂樂︰“大師,這東西是什麼?”
沈清月眼含崇拜地看向齊樂樂。
齊樂樂看著瓶子里的東西︰“你們不用怕,這東西不是實體中的東西,它叫怨氣。是由怨恨不滿凝結而成。這是由仇恨詛咒產生的東西。”
沈先生皺眉︰“難道是我得罪了人,別人報復到了我女兒的身上?”
齊樂樂搖頭︰“不是報復,是嫁禍和借運。看到這塊肋骨了嗎?這肋骨的主人,才是被報復詛咒的對象。但這塊肋骨的主人用了秘法,把這詛咒轉嫁到了清月的身上。還好清月堅強,又有你們這樣好的父母,她才能一直堅強地活下來。如果她因為任何原因殞命了,這詛咒就會跟著這張床,繼續落在睡這張床的人身上,而死去人的所有好氣運,都會被這肋骨的主人拿走。真是狠毒的法子啊。”
沈太太忙問︰“齊大師,那現在怎麼處理才好?毀了這塊肋骨嗎?”
齊樂樂搖頭︰“毀了這塊骨頭,它只是不能繼續害別人了,清月的詛咒之力卻不能解除。再說隨便破壞一個充滿怨氣的詛咒,就參與了咱們不知道的因果,會有什麼後果無法預料。咱們必須橋歸橋,路歸路,讓詛咒之力找到它自己的主人。”
她看向沈家夫妻︰“這張床是怎麼來的,你們對害清月的人也應該有所猜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