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個名字,鄭建國的腦海里浮現出一個模糊的形象,但具體細節卻又有些遙遠。他只記得這似乎是和學校有關的案子,可具體發生了什麼,一時間竟有些想不起來。
他用力地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心中滿是懊惱,嘴里還不停地嘟囔著︰“怎麼能忘了呢,最近忙得真是昏頭了。” 他知道是自己這段時間太忙,忽略了這個案子。
但他也清楚,每一個案件都有著其背後的復雜性和重要性,尤其是這種長時間沒有進展的案子,說不定隱藏著更大的秘密。
他輕輕嘆了口氣,靠在椅背上,雙手交叉放在腦後,眼神透過窗戶,望向遠方那被夜色籠罩的城市,陷入了沉思。
他的腦海中像放電影一樣,不斷閃現出各種可能的畫面。這個張校長到底牽扯到什麼事情?是學校內部的貪污腐敗,挪用了學校的教育經費,去滿足自己的私欲?
還是涉及到學生的安全問題,比如校園霸凌、食品安全之類的?又或者是其他不為人知的隱情?這些疑問在他的腦海中不斷盤旋,像一群嗡嗡叫的蒼蠅,讓他愈發覺得有必要重新審視這個案件。
然而,他手里現有的資料實在是太有限了,幾張皺巴巴的紙張,上面的字跡有些已經模糊不清,根本無法讓他全面了解當時發生的事情。
那些零散的文件和簡短的記錄,就像一幅殘缺不全的拼圖,少了關鍵的幾塊,怎麼也無法拼湊出完整的畫面。鄭建國意識到,要想重啟這個案件的調查,必須先掌握足夠多的信息。
他抬起頭,目光落在了辦公室的門口,突然想到了王天。王天是警局里出了名的細心和負責,對案件資料的收集和整理有著一套自己獨特的方法。
他總能像一只勤勞的蜜蜂,在各種繁雜的資料中找到關鍵的線索。鄭建國相信,只要交給他這個任務,他一定能把所有關于眾晨中學張校長的資料都找全。
鄭建國拿起桌上的對講機,那冰冷的觸感從手心傳來,他清了清嗓子,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听起來沉穩有力︰“王天,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說完,他把對講機放回桌上,手指有節奏地敲打著桌面,一下又一下,像是在敲打著自己焦急的內心,等待著王天的到來。
不一會兒,辦公室的門被輕輕敲響。“進來。” 鄭建國說道。王天推開門,走了進來。他穿著整齊的警服,每一個紐扣都扣得一絲不苟,身姿挺拔得像一棵蒼松。
他的臉上帶著一絲嚴肅,眼神中透露出專注和堅定。“鄭隊,您找我?” 王天敬了個禮,那標準的動作仿佛經過千錘百煉,問道。
鄭建國指了指對面的椅子,示意王天坐下。“王天,你知道眾晨中學張校長那個案子吧?” 鄭建國問道。王天點了點頭,神情認真地說︰“有印象,鄭隊,這個案子好像已經擱置很久了。
我記得當時初步調查的時候,就感覺事情沒那麼簡單,只是後來因為其他大案,就被擱置下來了。”
鄭建國靠在椅背上,雙手交叉放在胸前,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憂慮︰“沒錯,這個案子已經半年沒有任何動靜了。我剛剛簡單看了下資料,發現了解得太少。
你去把關于眾晨中學張校長的所有資料都找全,越詳細越好。包括學校的相關文件、張校長的個人檔案、案件發生時的所有調查記錄,還有和這個案子有關的證人證言等等。
我要對這個案子有一個全面的了解。說不定這背後隱藏著一個大陰謀,不能再讓它繼續沉睡下去了。”
王天神情嚴肅,用力地點了點頭,堅定地說︰“鄭隊,您放心,我一定把資料找全,絕不辜負您的信任。” 說完,他轉身快步走出了辦公室。
王天動作很快,不出半天就抱著一個大大的紙箱,一路小跑著來到鄭建國的辦公桌前。他的額頭上滿是汗珠,順著臉頰不停地往下淌,警服的後背已經被汗水濕透了一大片。
他重重地將紙箱放下,發出 “咚” 的一聲悶響。
“鄭隊,可算找全了!” 王天長舒一口氣,臉上帶著一絲疲憊卻又滿是自豪。
他用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接著說道︰“我跑遍了學校的檔案室,那里面的資料堆得像小山一樣,我在里面翻了個底朝天;
又去了教育局,磨破了嘴皮子才拿到相關文件;還去了當初負責初步調查的科室,把他們壓箱底的資料都翻出來了。總算是把關于張校長的所有材料都湊齊了。”
鄭建國停下手中正在翻看的文件,抬起頭來,眼中閃過一絲欣慰。他站起身,走到王天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辛苦你了,王天。
你這股子認真勁,是咱們警局的寶貝。快說說,這里面都有些啥?”
王天趕忙拿起一份文件,邊比劃邊介紹︰“這里面有張校長詳細的個人檔案,從他的求學經歷到工作履歷,每一個細節都記錄得清清楚楚;
還有學校近三年的財務記錄,每一筆收支都有明細,我還特意核對了好幾遍,就怕有遺漏;
另外就是當時接到舉報後,咱們警方和教育局聯合做的初步調查材料,包括證人的口供、現場勘查記錄等等。我把所有相關的資料都按順序整理好了,鄭隊您查看起來會方便很多。”
鄭建國點了點頭,微笑著說︰“干得漂亮,你先去休息會兒,接下來就看我的了。”
王天離開後,鄭建國將紙箱里的材料一件件攤開在寬大的辦公桌上。材料堆積如山,紙張的沙沙聲在安靜的辦公室里格外清晰。他戴上老花鏡,那副有些破舊的老花鏡陪伴他度過了無數個破案的日夜。
他的目光首先落在張校長的個人檔案上。
檔案封皮已經有些泛黃,邊角也微微卷曲,仿佛承載著歲月的痕跡。鄭建國輕輕翻開,里面是張立明的照片。照片上的張立明,面容和藹,頭發梳理得整整齊齊,眼神中透著一股沉穩和自信。
他身著一身得體的西裝,那西裝的線條筆挺,仿佛在訴說著他的嚴謹和干練。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絲淡淡的微笑,看起來的確是一位溫文爾雅、值得尊敬的教育工作者。
鄭建國仔細地閱讀著檔案內容,嘴里輕聲念叨著︰“張立明,五十二歲,在眾晨中學當了八年校長。他出生在一個普通的教師家庭,從小就受到良好的教育燻陶。
憑借著自己的努力,一路從師範院校畢業,然後投身教育事業。他在教學上有著豐富的經驗,發表過數篇教育類的學術論文,在業內也有一定的知名度。” “市級優秀教育工作者稱號……”
他的手指輕輕摩挲著檔案上的這一行字,心中不禁泛起一絲疑惑︰這樣一位優秀的教育工作者,怎麼會和案件扯上關系呢?
原來半年前,教育局審計科一個年輕審計員林悅正全神貫注地對各學校的財務賬目進行例行抽查。
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中的眾晨中學食堂采購賬目上,突然定格在了其中一筆采購肉類的支出數額上。她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
那筆支出數額高得簡直離譜,按照她平日里對市場價格的了解,以及根據學校學生數量估算出的合理用量,這個花費遠遠超出了正常範圍。
林悅咬了咬嘴唇,心中涌起一絲不安。她知道這種異常很可能意味著賬目存在問題,但又不敢輕易下結論。猶豫了片刻,她連忙站起身來,快步走到辦公室另一頭經驗豐富的科長陳宇桌前。
此時的她,聲音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緊張︰“陳科長,您快看看眾晨中學這食堂采購賬目,我覺得不太對勁。”
陳宇正埋頭審閱一份文件,听到林悅的話,他扶了扶那副已經有些年頭的黑框眼鏡,抬起頭來,眼神中透著沉穩與專業。他接過林悅遞來的賬目,身體向後靠在椅背上,仔細查看了一番。
隨著視線的移動,他的臉色逐漸變得嚴肅起來,原本微微上揚的嘴角也漸漸抿成了一條直線。“這里面確實有問題,可能存在虛報采購金額或者其他違規操作。”
他一邊說著,一邊迅速放下手中的文件,伸手拿起桌上的便簽紙和筆,開始安排進一步的核查工作。他的動作干脆利落,每一個指令都清晰而明確。
隨著核查工作的逐步深入,林悅和陳宇的心情也越來越沉重。他們又有了更為驚人的發現︰幾筆數額不小的基建款去向不明。
在財務記錄里,這些款項只有簡單的支出記錄,就像是幾個孤零零的數字,卻沒有對應的詳細用途說明和相關合同文件。那些空白的欄目,仿佛是一個個黑洞,吞噬著資金的去向和真相。
陳宇立刻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眼神中透露出憂慮和果斷。他知道,這種情況如果不及時調查清楚,可能會引發一系列嚴重的後果。
他顧不上喝一口已經涼透的茶水,迅速整理好相關資料,向教育局領導匯報了情況。
教育局領導高度重視此事,迅速成立了專項調查組。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很快傳遍了眾晨中學。一時間,整個校園都籠罩在緊張的氛圍之中。
校園里那原本歡快的鳥鳴聲似乎也變得小心翼翼,老師們和學生們都在竊竊私語,眼神中充滿了好奇和不安,猜測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在調查過程中,張立明校長的辦公室成為了調查組頻繁光顧的地方。每次調查組的人敲門進入,張立明都會從那張寬大的辦公桌後站起身來。
他原本梳理得一絲不苟的頭發此時有些凌亂,臉上強擠出一絲僵硬的微笑,就像一張貼上去的面具,眼神中卻掩飾不住一絲慌亂。
他的雙手不自覺地在身前交叉,又松開,像是一只被困住的鳥兒在徒勞地掙扎,似乎在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可那微微顫抖的手指卻出賣了他內心的恐懼。
調查組的成員們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一個個表情嚴肅。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向張立明詢問關于賬目問題的情況。張立明的額頭開始冒出細密的汗珠,就像清晨草葉上的露珠,順著臉頰緩緩滑落。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結結巴巴地解釋著︰“可能是下面的工作人員管理疏忽,出現了一些賬目上的錯誤,我會盡快徹查清楚的。”
然而,他閃爍不定的眼神和不自然的肢體語言,就像一道道刺眼的光,讓調查組的成員們更加懷疑他有所隱瞞。
隨著調查的壓力越來越大,張立明的內心陷入了極度的糾結和恐懼之中。每一個夜晚,當他獨自一人躺在床上,黑暗像一張巨大的網將他緊緊籠罩。
他望著天花板,腦海中不斷浮現出自己輝煌的過去。那些曾經獲得的榮譽證書、與各界名人的合影,還有在教育論壇上侃侃而談的自己,都像電影畫面一樣在眼前閃過。
可一想到如果這些賬目問題被徹底查清,等待他的將是法律的嚴懲和自己名譽的徹底崩塌,他的心就像被重錘狠狠擊中。他輾轉反側,床單被他攪得亂七八糟,每一次翻身都帶著無盡的痛苦和悔恨。
終于,在調查組調查啟動後的一個星期,張立明做出了一個決定。他神情憔悴,仿佛一夜之間老了十歲。
他穿著一件皺巴巴的襯衫,領帶也歪在一邊,手里捧著一個裝有二十萬元現金的文件袋,步履沉重地來到教育局。他走進陳宇的辦公室,將文件袋輕輕放在桌上,文件袋與桌面接觸的那一刻,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仿佛是他內心沉重的嘆息。他聲音低沉而沙啞地說︰“陳科長,這二十萬元是我因為管理疏忽而導致的問題資金,我主動退還。真的是下面人做事不嚴謹,我作為校長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陳宇看著面前的張立明,目光犀利得像一把刀子,試圖穿透他那虛偽的偽裝。他能感覺到張立明話語中的慌張和不安,但目前掌握的證據還不足以將事情徹底查清。
而且考慮到張立明在教育界有一定的名聲,加上學校不能長期處于混亂狀態影響教學,在向上級領導匯報並經過一番激烈的討論後,這件事情最終暫時不了了之。
然而,在警局里,鄭建國坐在那堆滿文件的辦公桌前,手里拿著關于眾晨中學案件的資料,眉頭緊鎖。他的眼神中透著一股敏銳和執著,直覺告訴他這事絕對沒那麼簡單。
他仿佛能看到在那看似平靜的水面下,隱藏著一個巨大的黑洞,正不斷吞噬著本該用于教育事業的資金,無數學生的未來也因此受到損害。
他猛地站起身來,椅子在地面上摩擦出刺耳的聲音。他幾步走到窗邊,雙手抱在胸前,望著窗外忙碌的街道。一輛警車呼嘯而過,警笛聲劃破長空,那尖銳的聲音仿佛在提醒他肩負的責任。
他咬了咬嘴唇,牙齒深深陷入嘴唇的肉里,仿佛要把這股決心刻進心里。他下定決心要深挖下去,給這件懸案一個水落石出的結果。
鄭建國迅速轉身,大踏步走向技術科的辦公室。他的步伐堅定有力,每一步都踏得很實,仿佛要把地面踏出一個坑來。推開房門,里面鍵盤敲擊聲 里啪啦響成一片,像一場激烈的鼓點演奏。
技術科的同事們正全神貫注地對著電腦屏幕忙碌著,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專注的神情,仿佛外界的一切都與他們無關。
他提高音量說道︰“兄弟們,眾晨中學那個案子,我覺得學校的電子賬目有貓膩,可能被人刪除了關鍵信息。辛苦大家想辦法恢復一下,這對破案很關鍵!”
技術科的小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鏡片在燈光下閃過一道光。他眼神中閃過一絲興奮,這對他來說是一次挑戰,也是展現技術的好機會。
他拍了拍胸脯,自信滿滿地說︰“鄭隊,您放心,交給我!再狡猾的刪除手段,在我這兒都得現原形。” 說著,他迅速坐到電腦前,那把轉椅隨著他的動作輕輕轉動了一下。
他的手指如飛般在鍵盤上舞動起來,就像鋼琴家在彈奏一首激昂的樂曲,眼楮緊緊盯著屏幕,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的線索,額頭因為專注而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與此同時,鄭建國又撥通了教育局的電話。電話那頭,他語氣誠懇又嚴肅︰“您好,我是警局的鄭建國,關于眾晨中學的資金問題,我們在調查中發現一些疑點,希望能調取更詳細的資金往來記錄,這對案件的偵破非常重要。” 教育局的工作人員一開始有些猶豫,畢竟涉及到學校的財務隱私。他們在電話里支支吾吾地表達著自己的擔憂,鄭建國耐心地解釋和說明,他的聲音沉穩而堅定,每一句話都充滿了誠意和專業。經過一番努力,最終教育局的工作人員還是同意了他的請求。
接下來的一周,鄭建國像上緊了發條的鬧鐘,一刻也不得閑。他每天在辦公室、技術科和與教育局溝通的路上來回奔波。
他的身影在走廊里匆匆閃過,臉上寫滿了疲憊,但眼神中卻始終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每過一天,他心中的期待和焦慮就多一分。夜晚,當他躺在床上,雖然身體疲憊不堪,但大腦卻異常活躍。他不斷地在腦海中模擬各種可能的情況,想象著新線索浮現時的場景,仿佛自己已經站在了真相大白的那一刻;可又擔心會再次陷入僵局,就像走進了一個沒有出口的迷宮。
終于,一周後,好消息傳來。小李興奮得滿臉通紅,他沖進鄭建國的辦公室時,差點被門檻絆倒。
他手里揮舞著一沓打印好的文件,那文件在他的揮舞下沙沙作響,臉上洋溢著難以掩飾的喜悅︰“鄭隊,電子賬目恢復成功了!” 幾乎同一時間,教育局那邊也將詳細的資金往來記錄送了過來。
鄭建國激動得雙手微微顫抖,那顫抖的雙手就像兩片在風中搖曳的樹葉。他迅速接過文件,迫不及待地翻閱起來。
他的目光在文件上快速掃過,很快,一個名為 “校園建設基金” 的賬戶引起了他的注意。近三年來,這個賬戶有大量資金以采購設備、修繕校舍等看似正當的名義轉入。每一筆轉賬記錄都清晰地顯示著金額和時間,但在用途說明這一欄,卻只是簡單地寫著 “采購設備”“修繕校舍” 等模糊的字眼,實際用途含糊其辭。
隨著調查的逐步深入,鄭建國愈發覺得張立明校長身上的疑點如烏雲般層層堆積。每一個新發現,都像一記重錘,敲擊著他探尋真相的決心。
鄭建國坐在堆滿資料的辦公桌前,眉頭緊鎖,手中的鋼筆不停地在紙上寫寫畫畫。他已經梳理了張立明的收入情況,作為眾晨中學的校長,其工資和獎金收入在教育系統內處于正常水平,雖然穩定但絕不算豐厚。然而,當他將目光投向張立明的資產和生活開銷時,一個巨大的反差躍然眼前。
鄭建國安排警員對張立明名下的房產進行了調查。當得到張立明在市中心擁有兩套房產的消息時,他不禁深吸了一口氣。
市中心的房產,每一套都是價值不菲。其中一套是位于繁華地段的高檔公寓,周邊配套設施完善,商場、學校、醫院一應俱全。從房產中介那里拿到的資料顯示,這套公寓裝修豪華,歐式風格的家具、昂貴的吊燈,每一處細節都彰顯著奢華。另一套則是一套寬敞的別墅,帶有獨立的花園和游泳池,綠樹成蔭,環境清幽。這樣的房產配置,對于一個小學校長來說,實在是難以企及的高度。鄭建國的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面,心中的疑惑愈發強烈︰“他哪來的這麼多錢購置這些房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