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卡剛駛出高速,對講機里傳來李響的聲音“哥,目標下了匝道,往城東物流園去了,速度不快,像是在找地方卸貨。”
丁義珍盯著屏幕上的移動紅點,手指在桌面上輕點兩下,正要開口,桌上的加密電話響了。他接起來,那邊是後勤科的小王“丁局,北江和嶺西的專案組已經落地,正在進城,十五分鐘後到市局。”
“知道了。”他掛了電話,抬頭看向監控牆,“安欣,把冷鏈車最後三小時的軌跡、修車廠進出記錄、王某失蹤前七十二小時的通訊清單,全部推送到三號會議室內網終端。另外,讓技術組把‘通達物流’那條線單獨拉出來,做個動態資金流向圖,顏色標清楚,別讓人看混了。”
安欣一邊操作一邊說“您這是打算讓他們一進門就看見干貨?”
“他們大老遠來,不是听我們講故事的。”丁義珍站起身,整理了下衣領,“是來干活的。咱得讓他們覺得,這趟沒白來。”
他走出指揮中心,走廊燈光打在臉上,腳步穩得像壓著秒針走。剛拐過樓梯口,就看見安欣追上來“對了,鐘省長剛才來電話,問了一嘴進展,沒多說,就說了句‘人到了,盯住節奏’。”
丁義珍點點頭“他放心不下也是正常。這種事,誰都不想出岔子。”
兩人走進三號會議室時,專案組的人已經到了。六個人,兩男四女,穿著便裝,行李都沒放,直接圍在投影屏前翻資料。帶隊的是個四十出頭的中年男人,寸頭,肩膀寬,說話帶著北江口音“丁局來了?正好,我們剛看了你們傳過來的三條主線,有幾個問題想當面確認。”
“你說。”丁義珍拉開椅子坐下。
“第一,你們懷疑恆安維保背後有影子公司洗錢,但現有材料只到‘通達物流’這一層,再往上就斷了。我們剛調了天眼系統的企業關聯圖譜,發現‘通達’的注冊法人是個司機,叫劉大柱,初中文化,名下除了這家公司,還有兩個汽修鋪子,但資金流水跟公司規模完全對不上——月入八百萬,納稅卻只有三萬,這不合常理。”
丁義珍沒吭聲,等著下文。
“第二,”那人繼續說,“我們比對了京海市近三年物業合同變更記錄,發現凡是被恆安接手的小區,前期都有一個共同特征——原物業公司突然注銷,法人失聯,或者被行政處罰逼退。手法太整齊,不像市場行為,倒像統一指令。”
安欣插了一句“我們之前也注意到了,但一直沒找到串聯點。”
“現在有了。”北江來的專家打開平板,“我們從劉大柱的銀行流水中扒出一筆跨境轉賬,金額一百二十萬,收款方是東南亞一家叫‘南星貿易’的空殼公司,開戶人叫杜志明,查了一下,是杜伯仲的表弟,十年前就移居曼谷,再沒回來過。”
會議室一下安靜了。
丁義珍慢慢坐直“這筆錢是什麼名義?”
“設備采購款。”對方冷笑,“可問題是,‘通達物流’根本沒進口過任何設備,海關記錄全空白。而且這筆錢匯出去第三天,又通過三家離岸公司轉回京海,進了另一家叫‘宏遠建設’的賬戶——這家公司,剛好是白金漢二期工程的分包商之一。”
李響這時候也沖了進來,手里捏著一份打印件“哥!我剛讓交警隊調了劉大柱的行車記錄儀數據,發現他有三輛冷藏車根本沒有備案,車牌都是套的,但gps顯示,過去兩個月,這些車每周二、周四凌晨兩點準時從白金漢地庫出發,開往城南廢棄冷庫,停留四十分鐘,然後空車返回。”
“時間點對上了。”北江專家一拍桌子,“王某就是上周四晚上失蹤的,第二天早上才被人發現手機留在家里。”
丁義珍站起身,走到白板前,拿起筆,在“劉大柱”名字後面畫了個箭頭,連向“杜志明”,再連向“南星貿易”,最後繞回“宏遠建設”。
“一條閉環。”他低聲說,“表面是物流司機,實際是資金通道;表面是跨境貿易,實際是洗錢回流。杜伯仲用這種方式,把黑錢洗白,再投進自己的工程項目里,順便還能吃國家補貼。”
北江專家點頭“更狠的是,這些人都是底層角色,出了事頂多抓個偷稅漏稅,根本牽不到他身上。要不是我們從資金流反向追,誰能想到一個司機賬戶能撬出這麼大個窟窿?”
丁義珍轉身看向安欣“馬上聯系人民銀行反洗錢中心,申請凍結‘通達物流’和‘南星貿易’的所有關聯賬戶,同時向省廳提交立案建議書,罪名就定‘涉嫌組織、領導黑社會性質組織罪’和‘洗錢罪’兩項。”
“現在報會不會太早?”安欣猶豫,“證據還是間接的,萬一被駁回……”
“不怕。”丁義珍語氣沉下來,“我們現在不求定罪,只求施壓。只要賬戶一凍,劉大柱肯定慌,杜伯仲也會動。人一動,就會犯錯。”
北江專家笑了“你這是逼蛇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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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本來就在洞里盤著。”丁義珍看著大屏上那個緩緩移動的紅點,“它以為自己藏得好,其實尾巴早就露在外面了。”
會議結束,專案組留下兩人繼續梳理數據,其他人跟著丁義珍回到指揮中心。路上,李響小跑著跟上來“哥,高速支隊剛反饋,那輛皮卡在物流園停了十分鐘,之後換了輛面包車,原車開走了。咱們的人沒跟丟,現在面包車往市區方向去了。”
“司機換了嗎?”
“換了。新司機是個瘦高個,戴帽子,臉沒看清,但身形不像劉大柱。”
丁義珍腳步沒停“通知技術組,把劉大柱近一個月的活動範圍標出來,重點看有沒有陌生面孔頻繁接觸他。另外,查查他住的小區監控,看看這兩天有沒有生人上門。”
回到指揮中心,他直接走向主控台,調出劉大柱的戶籍信息。三十歲,已婚,有個五歲女兒,住在城西紡織廠家屬院。妻子在超市上班,女兒在附近幼兒園。
“安欣。”他忽然開口,“你帶兩個人,去一趟劉大柱家,以‘交通協查’名義上門,看看他老婆知不知道他最近跑什麼線路,有沒有拿過額外報酬。別提公司,更別提錢,就問孩子爸爸最近累不累,回家早不早。”
“明白。”安欣轉身要走。
“等等。”丁義珍又叫住他,“帶上錄音筆,全程記錄。要是她提到‘有人給現金’‘不讓說去哪’這類話,立刻回來。”
安欣點頭出門。
時間一點一點往前推。晚上九點,專案組那邊傳來消息反洗錢中心已受理凍結申請,預計明早九點前完成系統操作。省廳也簽了立案預審函,雖然加了“證據需進一步補強”的批注,但總算開了口子。
丁義珍坐在椅子上,揉了揉眉心。李響遞來一杯茶“哥,喝口熱的。今天這一步,算是踩實了。”
“還沒完。”丁義珍接過杯子,吹了口氣,“現在只是風吹草動,真正的風還沒起。”
話音未落,安欣的電話打進來了。丁義珍按下免提。
“哥,我們在劉大柱家待了四十分鐘。他老婆一開始挺警惕,後來听說是交警查超載,放松了些。她說她丈夫最近確實很累,經常半夜出門,有時候三四天不回家。最奇怪的是,上禮拜有人送了她女兒一個新書包,粉色的,上面印著卡通貓,但她從來沒買過這個牌子。”
李響猛地抬頭“那是高小琴幼兒園用的定制款。”
安欣接著說“她還說,有天晚上听見丈夫打電話,說什麼‘賬不能這麼記’‘錢多了反而麻煩’,她問他在跟誰說話,他說是車隊老板。”
丁義珍慢慢放下茶杯。
“告訴後勤,明天一早安排兩名便衣,盯住劉大柱家。他老婆和孩子,必須全天候保護。”他頓了頓,“另外,把那個書包的照片發給技術組,查生產批次和發放記錄。我要知道,到底有多少人,收到了一模一樣的東西。”
他轉回頭,目光重新落回監控大屏。那輛面包車已經停在一處老舊小區樓下,車上的人還沒下車。
丁義珍拿起對講機“李響,通知外圍小組,準備拍照取證。記住,只拍,不抓,不驚動。”
李響應了一聲。
丁義珍靠在椅背上,盯著屏幕,一句話沒說。
窗外夜色濃重,指揮中心的燈映在玻璃上,像一片浮在黑暗里的光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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