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義珍盯著電腦屏幕上的音頻波形,手指在鍵盤上敲了兩下,把那段“往學校周邊靠”的語音又听了一遍。窗外環衛車的水霧早就散了,陽光照在桌角那份地圖上,六個紅點連成的環,像一張沒收口的網。
他轉身拿起內線電話“技偵組,立刻調全市中小學夜間維保合同清單,重點查恆安維保中標情況。”
不到十分鐘,文件傳了過來。他掃了一眼,三所重點小學赫然在列,其中兩所剛續簽半年,合同流程看似合規,但經辦人是同一個人——區教育局臨時外聘的項目助理,三個月前才入職。
“李響。”他撥通手機,“你們之前查到的那輛三輪車,有沒有可能改裝過供電系統?能支撐長時間監控設備運行?”
“有這可能。”李響聲音從另一頭傳來,“我們發現它後斗里有個隱蔽夾層,殘留著電源模塊的焊點痕跡,像是裝過信號中繼器。”
“那就對了。”丁義珍把合同推到一邊,“杜伯仲不是只想搞亂治安,他是要掌握節奏。學校一出事,輿論立馬炸鍋,家長鬧、媒體追,咱們被動應對,他就贏了。”
安欣接過話“要不要先派便衣蹲點?至少把物理防線拉起來。”
“警力不能全撒進去。”丁義珍搖頭,“他巴不得我們大張旗鼓。你倆回去擬個方案,名字就叫‘燈塔行動’——老舊小區、醫院、學校劃成三個圈,每圈選五個高風險點,用便衣+智能探頭聯動,發現異常自動推送指揮中心。別等事發,要提前布防。”
掛了電話,他站起身,走到牆邊的白板前,拿筆寫下三條線治安、輿論、經濟。前三天的事只是試探,現在對方要把戰場鋪開,他也得換打法。
他撥了個號碼“書婷,我在查一家文化傳媒公司,法人叫王德海,注冊地在城南金源大廈十七樓。你那邊能不能查它近三年的稅務申報和資金流水?特別是有沒有通過虛開發票轉移利潤。”
陳書婷的聲音清亮干脆“名字記下了。不過這種殼公司通常會做兩套賬,公開的干淨得很。想挖深,得看發票流向和關聯企業交叉持股情況,我讓團隊今晚加班篩。”
“越快越好。”丁義珍說,“這家公司背後的人,正在用輿論當刀子。”
剛放下電話,門被敲了兩下。李響和安欣去忙部署了,這次進來的是高啟強,手里拎著個保溫桶。
“大中午跑來,不怕人說你跟組織走得近?”丁義珍抬眼看他。
高啟強把保溫桶放在桌上“我高啟強做事,不怕人知道。再說了,誰不知道你現在是京州最忙的閑人?明面上不歸你管的事,件件都壓你肩上。”
“少來捧殺。”丁義珍打開蓋子,一股排骨湯香冒出來,“說吧,什麼條件?”
“沒條件。”高啟強坐下,“我就問一句,恆安維保是不是杜伯仲的人?”
“你怎麼猜到的?”
“太巧了。”高啟強冷笑,“上周我旗下三個小區物業招標,恆安突然冒出來低價競標,報價比市場低三成,還承諾包干所有應急維修。這種賠本賺吆喝的買賣,誰信它是正經做生意?”
丁義珍點點頭“所以你今天來,不只是送湯?”
“明天下午,我召集市里七家大型物業公司開會。”高啟強直視他,“我要帶頭宣布,暫停與恆安維保的一切合作,理由是‘服務標準不透明,存在安全隱患’。你要不要借這個機會,把他的資金鏈先斷一截?”
“可以。”丁義珍合上保溫桶,“但你得留個口子——別說是政府授意,就說你們自己評估後做的商業決定。群眾信商家,不信口號。”
“明白。”高啟強站起身,“我還準備了幾段業主投訴視頻,都是他們維修不到位的真實案例,到時候一起放,輿論自然就起來了。”
丁義珍送他到門口,忽然問“你圖什麼?按理說你跟他沒直接沖突。”
高啟強回頭笑了笑“我有個兒子,在實驗一小上學。昨晚回家跟我說,班里有同學看見陌生人在校門口拍照,保安攔了一下,對方騎電動車跑了。你說,這種時候我不站出來,等哪天真出事了,我還活得安心?”
門關上後,丁義珍回到書桌前,打開加密郵箱,把技偵組剛整理的物流軌跡發給周叔。附件里有一張資金流向圖,恆安維保每月都有固定金額轉入一家名為“新里程人力”的公司,而這家公司,正是白金漢保潔外包的承包方。
他寫郵件只有一句“查這家人力公司的實際控股人,尤其是過去六個月的資金進出,特別留意是否有跨境轉賬。”
做完這些,他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太陽穴。這場仗打到現在,他已經看清杜伯仲的路數不動刀,不流血,專挑制度縫隙鑽,用最小代價撬動最大混亂。
可他也知道,這種人最怕什麼——不是鐵證,不是抓捕,而是失去控制權。
他重新站起來,走到白板前,在“經濟”那條線下重重畫了一橫。然後拿起筆,在旁邊寫下兩個字斷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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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震動,陳書婷回信“初步篩查發現,那家文化公司去年開具了二百三十萬宣傳服務費發票,接收方是一家注冊在海南的旅游策劃公司,實際控制人是杜伯仲表弟。問題在于,那家公司全年營收不足五十萬,根本不可能承接如此大額項目。”
丁義珍回復“繼續深挖,我要它三個月內的每一筆轉賬記錄。”
他又撥通李響“燈塔行動方案幾點能交?”
“下午四點前。”
“好。另外,從今晚開始,所有涉及學校周邊的異常報警,無論大小,一律升級為一級響應。我要確保,哪怕一只貓翻牆進校園,值班民警也得十分鐘內到場。”
“明白。我們已經在聯系幾家科技公司,測試ai識別異常行為的算法,爭取下周接入試點。”
丁義珍點頭,雖然對方看不見。
他掛了電話,目光落在桌上的地圖上。城市燈火已悄然亮起,像一片緩緩燃燒的星野。他拿起紅筆,在三所小學的位置各畫了個圈,又在白金漢大廈上打了個叉。
鋼筆尖在紙上頓了頓,他忽然想起什麼,翻開通訊錄,找到一個很久沒撥的號碼。
“老甫?”他撥通電話,“幫我查一條船。最近一個月,有沒有從東南亞運冷凍貨到香江,再轉陸路進內地的記錄?品類報的是海鮮,但運輸溫度設定在零下五度左右——這種溫控,足夠讓某些‘活貨’不死不醒。”
電話那頭沉默兩秒“你懷疑他走地下渠道運人?”
“我只是想知道,他有沒有這個能力。”丁義珍看著窗外,“有些人,不怕明槍,就怕暗道。如果他真敢把髒東西往學校里送,那就別怪我不講規矩了。”
他掛了電話,把鋼筆擱在地圖上,筆帽朝北,筆尖直指白金漢的方向。
樓下傳來車輛啟動的聲音,應該是高啟強走了。屋子里安靜下來,只有空調低沉的送風聲。
丁義珍沒動,眼楮盯著白板上的三條線。治安這條已經動了起來,輿論馬上要反壓回去,經濟鏈也在查,只差最後一環。
他伸手摸了摸桌角的錄音筆,里面存著昨天儲物間會面時高小琴說的那句話“我們不想騙人。”
筆尖忽然滑了一下,在地圖上劃出一道細長的紅痕,從白金漢一直延伸到市中心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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