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踏過最後一段崎嶇山路時,玄天道長忽然抬手勒住韁繩,胯下的白馬發出一聲低嘶,前蹄在地上刨了刨,揚起細土。眾人見狀紛紛停駐,順著老道的目光向前望去——方才還被晨霧籠罩的山口,此刻已豁然開朗,而那座傳說中盤踞在地獄門第九險關的紅石寨,正赫然矗立在前方的赤色山岩上。
昨夜歇腳的荒廟離此處不過十里路程,晨光已將山間的霧氣驅散大半,能清晰看見紅石寨的輪廓整座寨子依山而建,寨牆是用當地特有的赤紅色岩石壘砌,高達三丈,牆頭上插著密密麻麻的黑色旗幟,旗幟上繡著的骷髏紋路在風里獵獵作響,透著一股陰森之氣。最引人注目的是寨牆上的守衛,黑袍蒙面人三個一群、五個一伙地來回踱步,手中的刀槍在陽光下泛著冷硬的寒光,腳步沉穩,目光銳利,連山間掠過的飛鳥都能引得他們抬手警惕,顯然是常年駐守在此,早已練就了一身過人的警覺性。
“確實如此。”歐陽逸飛勒馬向前半步,目光掃過寨牆上的守衛,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背後龍淵劍的劍柄,“比我們預想的還要嚴密,連個缺口都找不到。”他聲音壓得低,卻難掩語氣中的凝重——昨夜眾人還在荒廟中推演過紅石寨的布防,原以為憑借趙猛的蠻力與羅林的槍法,能先撕開一道口子,可眼下這陣仗,顯然對方早已做好了防備。
玄天道長捻著須髯,眉頭微蹙,手中的鐵拂塵輕輕晃動,拂塵絲掃過馬鞍上的皮質紋路,留下一道淺痕。“不對勁。”他沉聲道,目光落在寨牆下那片看似空曠的草地,“按說咱們一路趕來並未聲張,他們不該如此戒備森嚴,倒像是……早就知道我們會來。”
這話剛落,突然“ —— —— ——”一陣急促的銅鑼聲猛地從紅石寨內炸開,那聲音尖銳刺耳,瞬間劃破了山間的寧靜。緊接著,寨牆上的黑袍蒙面人動作驟然變得迅猛,只見數十道黑影手持刀槍,順著寨牆上垂落的繩索飛速滑下,落地時動作利落得如同獵豹,轉眼便在眾人前方一丈開外的地方站成了兩列,手中的兵器齊齊指向他們,刀刃上的寒光幾乎要刺進人的眼楮里。
不大會兒,黑袍人隊列中間的位置,三道身影正晃晃悠悠地走出來。為首的那人身材魁梧,黑袍下露出的手腕上戴著一串骷髏頭銀鏈,每走一步,銀鏈便發出“叮鈴”的輕響,透著說不出的詭異;左邊的人稍矮些,卻顯得格外精瘦,雙手背在身後,指關節泛著青白色,顯然是常年練拳的老手;右邊的那位走路時肩膀微微傾斜,那姿態竟有幾分眼熟。
“嘿!右邊的那個不是昨天半路偷襲咱們的宇文強嗎!”羅林率先認了出來,他猛地一拍馬鞍,手中的長槍“嗡”地一聲震顫起來,槍尖上的寒光瞬間亮了幾分,“老子還沒找他算賬呢,沒想到這小子倒自己送上門來了!昨天若不是趙猛及時用大斧子擋了一下,俺的腦袋說不定都要被他那把袖里刀劈著了!”
趙猛握著鑌鐵開山斧的手緊了緊,槍尖斜指地面,目光死死盯著中間那道魁梧的身影,語氣肯定“是的,右邊的確實是宇文強。至于中間這個……不用問,應該就是他的兄長宇文方了。”他頓了頓,視線又移向左邊那個精瘦的黑衣人,“傳聞宇文家有三兄弟,老大宇文方,善使一對流星飛錘;老二宇文強身手敏捷,最擅長偷襲;兩柄袖里回旋刀可以百步之內取人性命…老三就是宇文彪,手中一把精鋼赤鐵扇暗藏喪門針。左邊這個,看他的身形和站姿,十有八九就是宇文彪了。”
這話一出,眾人心中皆是一沉。昨日宇文強一人偷襲便已讓他們費了些手腳,如今宇文家三兄弟齊出,還帶著這麼多黑袍守衛,顯然是有備而來。甦璃悄悄將玉笛舉到唇邊,指尖在笛孔上輕輕點了點,隨時準備吹奏鎮魂曲;洛千雪則將綠玉鎮魂簫橫在身前,簫身貼著掌心,能清晰感覺到內里流轉的靈力,目光警惕地盯著對面三人,生怕他們突然發難;梅降雪的手早已按在了腰間的軟鞭上,指尖勾著鞭梢的銀鈴,只要對方稍有動作,她便能立刻甩出軟鞭纏住對方的兵器。
玄天道長深吸一口氣,手中的鐵拂塵猛地一揚,拂塵絲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帶著一股浩然之氣“宇文家的三位,既然已經現身,何必藏頭露尾?紅石寨乃地獄門爪牙盤踞之地,我等今日前來,便是要替天行道,踏破此寨!”他的聲音不高,卻如同驚雷般在山間回蕩,震得對面黑袍人的隊列微微騷動了一下。
中間的宇文方終于停下腳步,他緩緩抬起頭,黑袍下的目光似乎正掃過眾人,語氣陰冷得如同山間的寒風“玄天道長倒是好大的口氣。別以為憑著你們幾個人,就能撼動我紅石寨的根基。昨日讓你們僥幸逃脫,今日……便讓你們有來無回!”話音落時,他猛地抬手,黑袍下的流星飛錘“唰”地撤出,透著一股嗜血的狠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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