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的余溫還縈繞在矮屋的梁上,粗瓷碗里剩下的小米粥凝著一層薄皮,桌上的咸菜壇子敞著口,飄出淡淡的咸香。玄天道長坐在靠牆的木凳上,指尖輕輕叩著桌面,目光掃過屋中眾人——歐陽逸飛正用布巾擦拭著龍淵劍,劍光在昏黃的油燈下閃著冷芒;梅降雪將草藥分門別類放進竹籃,動作輕柔卻利落;甦璃和洛千雪靠在窗邊,低聲說著什麼,偶爾傳來幾聲輕笑,卻又很快被窗外的寂靜壓了下去。
“都停一停。”道長的聲音不高,卻讓屋中的動靜瞬間平息。他抬眼望向屋外,夜色已經濃得像化不開的墨,只有遠處幾戶人家的窗紙還透著微弱的光,卻也顯得格外脆弱。“這個村子離地獄門太近,昨日咱們傷了他們的血狼,難保他們不會趁夜偷襲報復。”
話音落下,屋中頓時沒了聲響,連油燈燃燒的“ 啪”聲都變得清晰起來。趙猛率先站起身,他身材高大,幾乎頂到了屋梁,伸手抄起靠在牆角的鑌鐵開山斧,斧刃在燈光下泛著厚重的寒光,斧柄上纏著的粗布已經被汗水浸得有些發黑。“師父放心!有我在,那些雜碎敢來,我一斧子劈了他們!”他的聲音像悶雷,震得窗紙都微微顫動。
羅林也跟著起身,他從牆角拿起那桿亮銀長槍,槍尖鋒利如霜,槍桿筆直,被他握在手中穩如磐石。他不像趙猛那般粗獷,眼神銳利卻沉穩,只是微微頷首“弟子遵命,今夜定守好村子四周,絕不讓地獄門的人靠近半步。”
玄天道長看著兩人,眼中露出幾分贊許,又多了幾分鄭重“你們二人切記,不可大意。地獄門行事詭譎,說不定會用偷襲、下毒的手段,若遇敵眾,先守住要害,切勿戀戰,即刻發信號求援。”說著,他從懷中掏出兩枚紅色的信號煙花,遞給兩人,“這煙花能燃上半炷香,咱們在屋里能看得清楚。”
趙猛接過煙花,隨手塞進腰間的布袋里,拍了拍胸脯“師父您就等著吧,保準萬無一失!”羅林則將煙花小心地系在手腕上,指尖輕輕捏了捏,確認穩妥後,才對道長再次拱手“弟子去了。”
兩人轉身走向門口,趙猛走在前面,寬厚的肩膀幾乎擋住了半個門框,他抬腳跨過門檻時,還不忘回頭對屋中的甦璃和洛千雪笑了笑“兩位姑娘放心,夜里安心睡,有俺們呢!”洛千雪忍不住笑了,揮了揮手“趙大哥,你們也小心!”
羅林沒有回頭,只是腳步沉穩地跟著趙猛走進夜色里。屋外的風有些涼,吹得兩人的衣擺輕輕飄動,趙猛的鑌鐵斧、羅林的亮銀槍,很快便在黑暗中只剩下兩道模糊的影子,漸漸融入了村子外圍的樹林,再也看不見蹤跡。
屋中,玄天道長走到窗邊,望著兩人消失的方向,眉頭依舊沒有舒展。歐陽逸飛走到他身邊,輕聲道“道長,我和降雪去村東頭守著吧,那邊靠近山道,是地獄門最可能來的方向。”梅降雪也放下手中的草藥籃,拿起佩劍“弟子與逸飛師兄同去,互相有個照應。”
道長點了點頭,又看向甦璃和洛千雪“你們二人留在屋中,甦璃備好解毒藥和療傷藥,便于以後使用…
“是,”甦璃和洛千雪齊聲應道,甦璃立刻轉身去翻找藥箱,連夜趕制丹藥…
油燈的光映著屋中人的臉,每個人的神色都帶著幾分凝重。窗外,夜色更濃了,只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偶爾夾雜著幾聲遠處的犬吠,卻讓這夜顯得更加寂靜,也更加讓人提心吊膽——誰也不知道,地獄門的人會不會在某個瞬間,從黑暗中撲出來,打破這短暫的安寧。
而此時,村西頭的樹林里,趙猛正握著鑌鐵開山斧,靠在一棵老槐樹上,目光如炬地盯著遠處的山道。羅林則提著亮銀槍,腳步輕捷地在樹林間穿梭,他的“流雲步”練得爐火純青,每一步都踩在落葉上,幾乎听不到半點聲響,像一道影子般,仔細查看著樹林里的每一處異常,生怕漏掉任何一個地獄門探子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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