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的夜色比前幾日更濃,墨色的雲團將月亮遮得嚴嚴實實,只有幾顆疏星在天際閃爍,勉強為山林鍍上一層微弱的銀輝。荒廟內,燭火跳動著,映得眾人的臉龐忽明忽暗,每個人的行囊都鼓鼓囊囊,手中或握著兵器,或攥著備好的器物,眼神里滿是整裝待發的堅定。
玄天道長站在屋中央,桃木劍斜背在身後,指尖輕輕拂過劍穗,目光掃過眾人,沉聲問道︰“大家都準備得如何了?”
話音剛落,歐陽逸飛向前一步,左手下意識地摸了摸背後的龍淵劍——劍鞘上的龍紋在燭火下泛著冷光,劍身在鞘中仿佛也感受到了即將到來的廝殺,隱隱透著一股凌厲的氣息。他頷首道︰“我這邊已準備萬全。繩索、火把按人數備齊,還額外帶了兩把短斧,以防秘道內有落石或荊棘擋路;隨行的人手也都清點完畢,個個都有以一當十的身手,定能配合奇襲。”
梅降雪緊隨其後,腰間的軟鞭纏了三圈,鞭尾的銀鈴被她特意用布裹住,避免行走時發出聲響。她抬手理了理衣襟,聲音清冷卻堅定︰“我這里也已備好。軟鞭上浸了特制的麻藥,若是遇到寨兵阻攔,一鞭便能制住;還帶了幾塊磷火石,比火折子更耐用,在秘道里也能快速點燃,不耽誤行程。”
甦璃握著手中的玉笛走上前,笛身通透瑩潤,看似是件樂器,實則笛管內藏著細小的銀針,笛尾還刻著幾個不起眼的藥槽。她輕聲說道︰“丹藥已備齊。外傷用的金瘡藥、止血散分瓶裝好,還帶了幾瓶清心丹,以防有人被寨兵的迷煙所困;這玉笛內的銀針也淬了麻藥,近距離內可應對突發狀況,不會誤傷到自己人。”
洛千雪握著綠玉鎮魂簫,簫身泛著溫潤的綠光,簫孔旁還掛著一個小巧的布囊。她笑著點頭︰“我這邊也早已全部備好所需之物。迷煙按之前計劃的量準備,裝在密封的瓷瓶里,用時只需打開瓶塞便能擴散;這鎮魂簫不僅能吹奏安神的曲調穩定人心,簫管內還藏著細鐵絲,可用來撬鎖或撥動機關,秘道入口的機關若是有變化,也能應對。”
趙猛與羅林也上前一步,兩人肩上扛著捆好的麻繩,腰間的短刀出鞘半寸,寒光閃爍。趙猛粗聲說道︰“我們倆也準備好了!東嶺的路線記得清清楚楚,保證不會走岔路;還帶了幾塊干糧,若是路上需要耽擱,也能補充體力。”羅林跟著點頭︰“秘道的機關位置我也反復記過,到了石崖前,我一準兒能找到那塊機關石,不會耽誤時間。”
玄天道長見眾人都已準備妥當,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他抬手一揮,沉聲道︰“好!既然如此,準備出發!”
眾人不再多言,紛紛熄滅手中的燭火,借著窗外微弱的星光,有序地往荒廟後門走去。趙猛與羅林走在最前面,熟門熟路地推開後門的破木板,警惕地望了望四周,確認沒有異常後,才回頭對眾人比了個“安全”的手勢。
玄天道長走在中間,歐陽逸飛與梅降雪分守兩側,目光警惕地掃過山林;甦璃與洛千雪跟在後面,小心翼翼地護著手中的器物,避免被樹枝刮踫。眾人的腳步都放得極輕,踩在落葉上幾乎听不到聲響,只有偶爾被風吹動的樹枝,發出輕微的“沙沙”聲,與眾人的呼吸交織在一起,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
山道比兩日前趙猛與羅林探路時更滑,晨露凝結成的霜氣讓青石路面泛著冷光,眾人互相攙扶著,一步一步往黑虎嶺東側的方向挪動。趙猛走在最前面,不時用短刀撥開擋路的荊棘,刀刃劃過藤蔓的“ 嚓”聲被他壓到最低;羅林則在一旁指引方向,哪里有淺坑,哪里有滑石,都一一提醒眾人避開。
走了約莫一個時辰,前方終于隱約出現了東嶺的輪廓,山風順著山道吹過來,帶著一股淡淡的煙火氣——那是黑虎嶺庫房方向的氣死風燈,在夜色中泛著微弱的橙光,像一顆落在山間的孤星。
玄天道長抬手示意眾人停下,壓低聲音說道︰“前面就是庫房所在的山道了,趙猛、羅林,你們先去確認哨衛的情況,我們在此等候信號。”
趙猛與羅林點頭,貓著腰鑽進旁邊的灌木叢,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眾人屏住呼吸,目光緊緊盯著庫房方向的燈光,手中的兵器握得更緊——一場精心策劃的奇襲,即將在這片寂靜的山嶺間,悄然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