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在斷雲崖大寨前坪外側跳動,火焰將眾人的臉龐映得忽明忽暗。趙猛往火堆里添了根枯枝,火星“ 啪”濺起,驅散了幾分夜寒。羅林靠在一塊巨石上,長槍斜倚在身側,他揉了揉發酸的手臂,剛才擋箭時用勁太猛,此刻還隱隱作痛。梅降雪坐在一旁,正用布擦拭銀絲軟鞭上的血污,軟鞭上的銀刺沾了血,在火光下泛著暗紅光暈。
甦璃把玉笛從手中收起,小心地插回腰間,又檢查了一遍笛內的毒針——剛才與侯損纏斗時用了不少,如今只剩最後兩根,得盡快找機會補充。洛千雪則握著綠玉鎮魂簫,指尖輕輕摩挲著簫身的紋路,目光望向遠處漆黑的大寨,若有所思。歐陽逸飛站在篝火旁,龍淵劍已歸鞘,他望著地上散落的羽箭,眉頭始終沒有舒展。
玄天道長坐在火堆對面,拂塵放在膝上,白須在火光下泛著銀輝。他看著眾人疲憊卻依舊堅定的模樣,緩緩開口︰“咱們也休息得差不多了。侯陰與侯辣死守大寨,寨內不僅有無數弓箭手,想必還有更多機關陷阱,若咱們此刻硬攻,只會白白增添傷亡,根本攻不上去。”
眾人聞言,都紛紛點頭。羅林率先說道︰“道長說得對,剛才那箭雨就夠凶險了,箭上還淬了毒,若不是大家反應快,恐怕已經有人受傷。大寨里情況不明,硬闖確實不是辦法。”
梅降雪也附和道︰“侯陰心思狡猾,今日用箭雨掩護撤退,明日說不定還會設下更狠的埋伏。我們不能沖動,得想個萬全之策。”
玄天道長頷首,繼續說道︰“所以,我打算先回之前住的荒廟。那里離斷雲崖不遠,又相對安全,咱們回去後再仔細商議鏟除斷雲崖寨的對策,順便也能休整一番,補充些干糧和兵器。”
歐陽逸飛眼中閃過一絲贊同,他看向玄天道長︰“道長考慮周全。回荒廟既能避開大寨的鋒芒,也能讓大家養精蓄銳,待咱們想好對策,再攻斷雲崖也不遲。”
甦璃與洛千雪對視一眼,也點頭稱是。甦璃說道︰“荒廟附近有溪水,取水方便,而且之前我們在那里也沒留下痕跡,不用擔心被侯陰的人發現。”
“好,那就這麼定了!”玄天道長站起身,拂塵在身前一揮,“大家收拾一下東西,咱們即刻動身回荒廟,夜里山路難走,務必小心。”
眾人立刻行動起來。甦璃將剩余的干糧和傷藥打包好,背在身上,又檢查了一遍腰間的玉笛,確保沒有松動。洛千雪則把綠玉鎮魂簫貼身放好,拿起放在一旁的包袱,跟在甦璃身後。歐陽逸飛提起龍淵劍,走到隊伍外側,負責警戒右側的動靜。梅降雪收好軟鞭,站到左側,與歐陽逸飛形成呼應。
羅林率先扛起長槍,走到隊伍最前面,沉聲道︰“我在前頭探路,趙猛兄弟跟在我身後,咱們還是老樣子,你幫我留意腳下的陷阱。”
趙猛咧嘴一笑,扛起板斧跟上︰“放心吧!這山路我熟,有陷阱也逃不過我的眼楮!”
玄天道長走在隊伍最後,目光掃過眾人的背影,又回頭望了一眼斷雲崖大寨的方向,確認沒有黑袍人追來,才放心地跟上隊伍。
夜色漸深,月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來,在地面投下斑駁的光影。眾人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腳步放得很輕,只有鞋底踩過落葉的“沙沙”聲,在寂靜的山林里格外清晰。羅林的長槍時不時往路邊的草叢里探探,防止有蛇蟲或暗哨埋伏;趙猛則低頭盯著地面,留意著草葉的走向和泥土的痕跡,避開可能藏著陷阱的區域。
歐陽逸飛與梅降雪走在隊伍兩側,眼神警惕地掃過四周的樹林,耳朵豎起,捕捉著除了風聲和蟲鳴外的任何異動。甦璃與洛千雪走在中間,甦璃的手始終按在腰間的玉笛上,洛千雪也握緊了鎮魂簫,隨時準備應對突發情況。玄天道長走在最後,拂塵的塵絲在風里輕輕飄動,他的目光時不時看向身後,確保沒有追兵。
走了約莫一個時辰,前方終于出現了荒廟的輪廓。廟門還是之前離開時的樣子,半掩著,院外的老槐樹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安靜,樹葉偶爾被風吹得“嘩嘩”作響,像是在迎接眾人的歸來。
“到了!”趙猛低聲說道,加快腳步走到廟門前,推開廟門,先探頭進去查看了一番,確認里面沒有異常,才回頭對眾人說,“里面安全,大家進來吧。”
眾人依次走進荒廟,玄天道長最後進來,順手關上了廟門。羅林與趙猛找了些枯枝,在廟中央生起一堆火,火焰漸漸升起,照亮了廟內的景象——稻草堆還是之前的樣子,牆角的陶釜也還在,只是上面落了些灰塵。
甦璃走到陶釜旁,擦了擦上面的灰塵,對眾人說︰“我去溪邊打點水,大家先休息一下,一會我煮點熱水給大家暖暖身子。”
洛千雪跟著站起來︰“我跟你一起去,也能幫你搭把手。”
兩人提著陶釜走出廟門,往溪邊走去。歐陽逸飛與梅降雪則靠在火堆旁,閉目養神,恢復體力。羅林與趙猛坐在火堆邊,低聲討論著斷雲崖大寨的布防,琢磨著明日的對策。玄天道長則坐在一旁,捋著白須,看著跳動的火焰,陷入了沉思。
不一會兒,甦璃與洛千雪提著裝滿水的陶釜回來,將陶釜架在火堆上燒。水漸漸燒開,冒出裊裊的熱氣,驅散了廟內的寒意。眾人捧著陶碗,喝著熱水,疲憊的身體漸漸暖和起來。
玄天道長放下陶碗,看著眾人︰“今夜大家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咱們再詳細商議攻打斷雲崖寨的對策。不管多難,咱們都要踏平斷雲崖,為陳硯和那些被地獄門殘害的人報仇!”
眾人齊聲應道︰“好!”
火焰在廟內跳動,映著眾人堅定的臉龐。窗外的月光靜靜灑落,老槐樹的葉子輕輕晃動,荒廟里一片安靜,只有火焰燃燒的“ 啪”聲和眾人輕微的呼吸聲。雖然前路依舊凶險,但此刻,每個人的心中都充滿了決心——只要眾人齊心協力,定能鏟除地獄門,還江湖一個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