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羽子盯著地上袁球那顆還在抽搐的頭顱,暗紅的瞳孔里殺意翻涌。首戰便折了地字號堂主,這在血羽教近年的陣仗里從未有過,一股戾氣順著他繃緊的下頜線蔓延開來,通紅的袍袖猛地一甩,帶起的勁風幾乎要將台面上的紅氈掀飛。他正要親自下場,腳剛抬到半空,眼角余光卻瞥見一道黑影如狸貓般竄來,\"咚\"地一聲落在木台前的空地上,帶起的塵土濺了半尺高。
蕭寒握著金背砍山刀,刀身在殘陽下泛著冷硬的光,刀尖斜指地面,剛斬過袁球的刀鋒上還凝著幾滴未干的血珠。他見這黑影身形比袁球高大些,卻依舊是圓滾滾的體態,一身黑衣緊繃在肉上,活像塊被墨染過的冬瓜,不由得皺起眉︰\"你是何人?\"
那黑影猛地挺直腰板,雙手往腰上一叉,露出腰間別著的兩把彎刀——刀身比袁球的雙月刀更長些,弧度卻更刁鑽,刃口泛著青幽幽的光,顯然也淬了毒。他粗著嗓子嚷道,聲音比袁球還要沙啞三分︰\"瞎了你的狗眼!沒看見老子這身形?我乃袁球的親哥,血羽教天字號分堂堂主,袁蛋!\"
這話一出,台下又是一陣低笑。甦璃忍不住轉頭對梅降雪低語︰\"這兄弟倆的名號,當真是......\"話沒說完,已被袁蛋的怒喝打斷。
\"笑個屁!\"袁蛋臉漲得通紅,猛地抽出腰間彎刀,雙手各握一把,刀刃在掌心轉了個圈,帶起兩道冷冽的弧光,\"我弟袁球死在你手上,今日我定要將你剁成肉醬,給我弟報仇!\"
說罷,他竟學著袁球的架勢,雙腿一屈便往地上一滾,像顆上了發條的黑球,直沖著蕭寒的下盤撞來。兩道彎刀在他手中舞得密不透風,刀光貼著地面掃出,帶起的塵土中裹著刺鼻的腥氣——竟是在刀刃上抹了劇毒。
蕭寒早有防備,腳尖在地上一點,身形如柳絮般向後飄出丈許,恰好避開袁蛋這勢如瘋狗的一撲。他手腕翻轉,金背砍山刀順勢揚起,刀身在空中劃出一道半圓,三十六路天罡刀瞬間催動到極致!
只听\"嗡\"的一聲銳響,刀風陡然變得狂暴起來,像是平地卷起一場暴風。刀影層層疊疊,如浪濤拍岸般朝著袁蛋涌去,每一刀都帶著裂石穿金的力道,罡風凜冽得幾乎要割破人的皮膚。台下眾人只覺一股寒氣撲面而來,忍不住紛紛後退半步,連崖前獵獵作響的彩旗都被這刀風逼得向內蜷縮。
袁蛋卻也非庸手。他雖不如袁球那般精于地躺刀的刁鑽,卻勝在力氣更大,身法更穩。只見他在地上翻滾騰挪,時而如陀螺般急轉,雙刀劃出兩道青色光輪護住周身;時而猛地沉腰坐馬,刀刃斜挑,專找蕭寒下盤的破綻;時而又像顆被彈起的皮球,忽左忽右、忽前忽後地圍著蕭寒打轉,刀招越發狠辣,竟與蕭寒斗得有來有回。
兩人身影在空地上快速交錯,金鐵交擊的脆響密集如爆豆,\"叮叮當當\"的聲浪混著刀風的呼嘯,震得人耳膜發麻。袁蛋的地躺刀比袁球更具沖擊力,每一次翻滾都帶著一股蠻橫的力道,仿佛要將蕭寒撞倒在地;而蕭寒的天罡刀則如狂風驟雨,刀勢連綿不絕,將袁蛋的攻勢層層化解,逼得他只能在三尺之地內騰挪。
轉眼間,六十多個回合已過。袁蛋額頭上滲出汗珠,呼吸漸漸粗重,翻滾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刀刃上的青光也黯淡了幾分。蕭寒卻越打越勇,金背砍山刀的刀影越發熾烈,仿佛要將周遭的空氣都劈開。
\"去你娘的!\"
蕭寒突然暴喝一聲,聲如驚雷。他看準袁蛋翻身掠來的瞬間,猛地收刀下沉,金背砍山刀的刀背精準地磕在袁蛋的兩把彎刀交匯處。只听\"鐺\"的一聲巨響,袁蛋只覺一股巨力從刀身傳來,雙臂頓時酸麻無力,兩把彎刀險些脫手飛出。
就在袁蛋舊力已盡、新力未生的剎那,蕭寒眼中寒光一閃,突然變招——金背砍山刀死死咬住對方的雙刀,借著刀身相抵的力道穩住身形,右腿卻如鋼鞭般猛然抬起,腳尖勾起,腳跟繃直,竟是一招出其不意的\"刀里加腳\"!
這一腳來得又快又狠,帶著一股擰轉的巧勁,正是江湖上少有人會的\"陰陽跺子腳\"。左腳為實,右腳為虛,虛實相濟間,已重重踹在袁蛋的胸口!
\"噗——\"
袁蛋只覺一股沛然巨力撞在胸前,仿佛被一頭狂奔的蠻牛頂中,整個人如斷線的風箏般向後倒飛出去。他手中的兩把彎刀\" 當\"落地,口中噴出一道血箭,身體在空中翻著個,\"咚\"的一聲重重撞在對面的崖壁上……
也可能是袁蛋的腦袋長的糟了點,這一下撞了個萬朵桃花開,死于非命……
尸體順著崖壁滑落在地,手腳抽搐了兩下便再無動靜。
台下再次陷入死寂。連風都仿佛停了,只有崖前的彩旗還在不知疲倦地撲啦啦作響,映著那片狼藉的血跡,顯得格外猙獰。
袁蛋帶來的幾個天字號教眾見狀,嚇得腿一軟跪倒在地,連滾帶爬地往後縮,哪里還敢上前。
蕭寒站在原地,胸膛微微起伏,金背砍山刀拄在地上,刀身的震動還未平息。他低頭看了眼地上袁蛋的尸體,又抬頭望向木台上的血羽子,眼神里的戰意比刀鋒更烈︰\"還有誰?\"
血羽子僵在台上,通紅的袍袖無風自動。他看著崖壁上那片刺目的紅,又看了看地上接連倒下的\"一球一蛋\",嘴角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著。先是袁球,再是袁蛋,這兩個雖不算頂尖高手、卻極為好用的堂主,竟在片刻間先後殞命于蕭寒刀下!
\"好......好一個蕭寒!\"血羽子的聲音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每個字都淬著冰,\"本教主倒要看看,你這把刀,能斬得多少人!\"
話音未落,他通紅的身影突然從木台上拔地而起,如一道血色閃電,直撲蕭寒而來。寬大的袍袖在空中展開,竟帶著一股遮天蔽日的氣勢,仿佛要將整個斷魂崖都染成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