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窗欞,梅降雪蒼白的指尖拂過絲被,觸到的卻是妹妹唐嫣兒臉上未干的淚痕。"傻丫頭哭什麼?"她聲音虛弱,卻仍勉力抬手替對方拭淚。整個房間頓時爆發出壓抑已久的歡呼,甦璃紅著眼眶將新熬的藥碗遞過來,唐一刀背過身去偷偷抹了把臉,歐陽逸飛倚在門邊,龍淵劍上凝結的霜花都似被暖意融開。
司馬雲天卻獨自立在書案前,枯瘦的手指反復摩挲著《毒經》殘缺的邊緣。晨光穿透宣紙,將那道整齊的割痕映得透亮——切口平滑如鏡,絕不是倉促撕扯所致。他忽然想起昨夜庫房禁制開啟時,東南角的鎮宅銅鈴竟無風自響,那聲音尖銳得像是有人用指甲刮擦銅壁。
"司馬先生?"歐陽逸飛的聲音驚破他的思緒。年輕劍客遞來青瓷茶盞,目光卻落在案頭殘卷上,"關于被割去的書頁,您可有頭緒?"
茶霧氤氳中,司馬雲天的瞳孔微微收縮。二十年前那場血洗陰山派的圍剿戰突然在腦海中翻涌,玄虛子的弟子們提著染血的劍沖進山門時,漫天風雪都被染成猩紅。而當時的陰山派大弟子,那個總愛將竹笛藏在廣袖里的清瘦少年,臨死前嘴角掛著的笑容竟與此刻殘卷的切口一樣冰冷。
"或許與陰山派有關。"他將茶盞重重擱在案上,盞中茶水濺出,在《毒經》扉頁暈開深色痕跡,"當年玄虛子前輩封印千面修羅後,曾嚴令各大門派焚毀與邪功相關的記載。唯有陰山派暗中保留典籍,妄圖破解不死噬魂功的秘密。"
唐一刀突然握斷手中茶盞,瓷片扎進掌心也渾然不覺︰"你的意思是,陰山派余孽一直在暗處盯著千面修羅?甚至提前知曉我們會用到《毒經》?"
空氣瞬間凝固。甦璃下意識攥緊腰間冰魄,卻摸到了殘留的赤陽珠粉末——那珠子認主時的灼熱感,此刻竟化作詭異的涼意順著指尖蔓延。而躺在床榻上的梅降雪,忽然劇烈咳嗽起來,指縫間滲出的血珠泛著不正常的幽藍。
"降雪!"歐陽逸飛搶步上前,龍淵劍嗡鳴著懸在半空。梅降雪顫抖著展開掌心,赫然躺著半片漆黑的鱗片,邊緣刻著細小如蚊蟻的陰山派符文。
"是...是在我昏迷時...有人..."她艱難喘息,每句話都像抽走全身力氣,"強行...灌入喉中..."
司馬雲天突然劇烈顫抖,手中《毒經》嘩啦散落。他踉蹌著扶住書案,蒼老的聲音里滿是恐懼︰"這是陰山派失傳已久的"引魂鱗"!他們要用梅姑娘的身體...做容器!"
話音未落,整座司馬府突然劇烈震動。窗外傳來鎮民驚恐的尖叫,眾人沖到庭院,只見北方天空不知何時聚起濃稠如墨的烏雲,雲層中隱隱浮現出巨大的骷髏頭輪廓。而梅降雪的房間,此刻正滲出縷縷黑霧,將雕花窗欞腐蝕得千瘡百孔。
"快走!帶降雪離開!"歐陽逸飛揮劍斬開撲面而來的黑霧,卻見劍鋒所到之處,黑霧竟凝結成無數竹笛虛影——正是當年陰山派的標志性武器。唐一刀兄妹護著梅降雪退到庭院中央,唐嫣兒的袖箭射進黑霧,卻只換來更加尖銳的嘲笑。
司馬雲天突然撕開衣襟,露出胸口古樸的護心鏡。銅鏡表面映出驚人景象︰整個逍遙鎮地下,無數陰刻符文正在緩緩亮起,組成巨大的招魂法陣。而法陣的核心,赫然是他們昨夜取出赤陽珠的庫房!
"中計了!"他悲愴怒吼,"赤陽珠本是鎮壓法陣的鑰匙,我們...我們親手解開了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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