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折 羌笛悠揚暗哨立
春日的陽光灑在祁山堡新綠的草地上,融雪匯成的溪流潺潺作響,帶著生機勃勃的氣息。堡內校場上,喊殺聲震天,士兵們精神抖擻,操練著新陣型。得益于西羌工匠改良的連弩和陸續送達的成都補給,軍中士氣正盛。
姜維一身輕甲,在校場邊與霍弋、馬邈一同檢視訓練成果。新打造的連弩臂力強勁且耐用,弩手們排成三列,輪番射擊,箭矢如飛蝗般釘在百步外的草靶上,咄咄有聲。
“將軍,新弩甚好!射速、力道均超舊弩三成,且連日操演,損毀極少。”馬邈臉上洋溢著久違的自信,指著弩機關鍵部位解釋道,“西羌老師傅的獸皮膠合之法,配上精選的韌竹與硬木,確是絕配。”
姜維點頭,目光卻越過校場,望向遠方層巒疊嶂的山脈“利器雖成,更需善用之人。鄧艾用兵,詭詐莫測,絕不會因冬日小挫而罷休。我軍士氣雖旺,卻不可有絲毫懈怠。”
霍弋附和道“將軍所慮極是。末將已按先前部署,增設了十二處暗哨,皆位于祁山外圍險要隱秘之處,每哨三人,十二時辰輪換,配有狼煙信號。若魏軍異動,必能提前察覺。”
“甚好。”姜維沉吟片刻,“暗哨士卒,皆需挑選機敏忠誠、熟悉山地者。供給補給亦要充足,不可令勇士們腹中空空守候。”
正商議間,一陣悠揚的羌笛聲從堡門外傳來。眾人望去,只見拓跋烈領著十余名西羌漢子,騎著駿馬,押著幾輛大車迤邐而來。車板上堆滿了鼓鼓囊囊的皮袋和捆扎好的草藥。
“姐夫!阿姐!”拓跋烈老遠便揮手高喊,聲音洪亮,“部落里的老少爺們惦記著祁山堡的兄弟們,又湊了些風干的牛羊肉、奶疙瘩,還有咱們高山采的療傷草藥,給大伙兒添些力氣!”
阿萊娜聞聲從營房走出,承嗣已能蹣跚學步,跟在她腳邊。她笑著迎上前“拓跋烈,次次都讓你奔波勞碌,姐姐這心里真是過意不去。”
“阿姐這話就見外了!”拓跋烈跳下馬,一把抱起咯咯直笑的承嗣,用胡茬蹭他的小臉,“都是一家人,祁山堡安穩,我們西羌各部落才能安穩。再說,姜維姐夫是真心為我們羌人著想的大英雄,咱們不幫他幫誰?”
姜維走上前,鄭重地向拓跋烈及一眾羌人弟兄行禮“雪中送炭,情義深重,姜維代全軍將士,謝過諸位兄弟!”
拓跋烈放下承嗣,神色稍正“姐夫,其實這次來,也不全是送東西。我們在來的路上,踫到幾個形跡可疑的商隊,看著不像尋常買賣人。他們試圖繞開大路,往隴西方向的深山老林里鑽,雖然被我們驚走,但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隴西深山?”姜維眉頭微蹙,“那條路崎嶇難行,並非商道,更非用兵之道。鄧艾此時派人去那里做甚?”
霍弋思索道“莫非是疑兵之計?或是想探查有無小路可迂回至祁山側後?”
姜維搖頭“鄧艾用兵,務求實際。若無十分把握,不會浪費人力于無用之地。此事絕不簡單。”他立即對霍弋下令,“加派兩隊精銳斥候,往隴西那個方向仔細探查,特別是人跡罕至的谷壑、密林,切勿放過任何蛛絲馬跡。通知所有暗哨,提高警惕,若發現異常,立即狼煙預警。”
“是!”霍弋領命,匆匆而去。
拓跋烈見狀道“姐夫,那片地方我們羌人更熟,我派幾個最好的獵手,跟你們的斥候一起去,就算山貓子走過的路,他們也找得出來!”
姜維心中一暖,用力拍拍拓跋烈的肩膀“好兄弟!如此甚好!”
是夜,祁山堡議事堂內燈火通明。姜維對著巨大的隴西地域圖,久久沉思。阿萊娜端來熱湯,輕輕放在案上。
“伯約,還在想白日拓跋烈說的事?” 姜維指尖點在地圖上隴西那片標滿崇山峻嶺的區域“嗯。此地山高林密,河流湍急,自古便是險地。若鄧艾真在此處有所圖謀,所謀必大。我擔心…他是否在尋找甚至開闢一條我們不知道的路徑。”
阿萊娜蹙眉“大軍難以通過, 即使有小路,糧草輜重也無法運送。”
“若是輕兵死士呢?”姜維目光銳利,“或是用來輸送細作、小股精銳,里應外合?甚至…只是麻痹我等,暗度陳倉?”
阿萊娜聞言,也感到了事態的嚴峻“那該如何是好?”
“唯有以不變應萬變。”姜維沉聲道,“加強巡查,廣布耳目,確保祁山堡壘固若金湯。同時,弄清他的真實意圖。”他吹熄了桌案上的燭火,唯留地圖旁的一盞,微弱的光暈籠罩著那片未知的險峻山地,仿佛隱藏著無窮的殺機。
第二折 魏營深謀掘地道
陳倉魏軍大營,中軍帳內。鄧艾並未如姜維所料那般因冬春之挫而氣餒,反而顯得更加沉靜冷峻。他面前同樣攤著一幅地圖,但比姜維的那幅更為詳盡,上面密密麻麻標注著許多細小符號,尤其隴西一帶,朱筆圈畫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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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軍段灼和副將田續侍立一旁,帳內氣氛凝重。
“將軍,隴西探路隊傳回消息,確有一條廢棄已久的古棧道,隱于絕壁之間,局部坍塌,但主體尚存。若加以修繕,可容單兵魚貫而行。”段灼低聲稟報,手指點在地圖一處極不起眼的標記上。
鄧艾眼中精光一閃“好!修繕需多少時日?” “若要隱秘進行,只能夜晚動工,且工匠不宜多,恐需一月有余。” “太慢!”鄧艾斷然道,“姜維不是庸才,時日一久,必生疑心。加派人手,分段同時修繕,但務必隱匿行跡,晝伏夜出,若有當地樵夫獵戶發現…”他頓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寒芒,“你知道該怎麼做。”
田續有些猶豫“將軍,即使棧道修通,也只能通行輕兵,無法運送攻城器械,于大戰似乎裨益不大。耗費如此人力物力,是否…”
鄧艾冷笑一聲“汝等只知正面攻堅,豈不知奇兵之要?此棧道非為破祁山堡正門,乃直通其後!姜維布防,重點皆在面向陳倉之方向,其後山險峻,守備必然相對松懈。若我遣一死士,由此潛入,夜間暴起發難,縱不能一舉破城,亦可制造極大混亂,燒其糧倉,毀其軍械。待其內亂,我大軍再正面猛攻,祁山堡可破矣!”
段灼贊嘆“將軍妙計!此真可謂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鄧艾卻並未得意,反而更加嚴肅“然此計成敗,首在隱秘。姜維已增派哨探,近日我軍數次小股試探皆被其察覺。需有一計,吸引其注意力,使其目光集中于他處。”
他沉吟片刻,下令道“田續,你明日率三千步騎,大張旗鼓,做出欲強攻祁山堡東側山谷的姿態。遇敵即退,佯裝失利,反復數次,要讓蜀軍以為我仍執著于正面尋找突破口。”
“末將遵命!”
“段灼,”鄧艾繼續吩咐,“另派一隊人馬,偽裝成蜀軍運糧隊,繞道襲擊其來自成都的補給線,動作要快,一擊即走,不必戀戰。要讓姜維以為我意圖斷其糧道,迫其分兵護衛。”
“是!”
二人領命而出。鄧艾獨自留在帳中,手指再次撫過地圖上那條標注的古棧道痕跡。這是一步險棋,但也是打破與姜維對峙僵局的關鍵。他深知姜維之能,任何常規戰法都難以速勝。唯有劍走偏鋒,方有一線機會。
“姜伯約,你我之爭,看誰算得更深一籌。”鄧艾低聲自語,帳外夜風呼嘯,仿佛金戈鐵馬之音隱隱傳來。
接下來的數日,魏軍行動頻頻。田續所部果然在東側山谷與蜀軍發生數次接觸戰,聲勢不小卻戰果寥寥。同時,蜀軍後方補給線也遭到一次突如其來的襲擊,雖損失不大,卻引起了蜀軍方面的警惕。
祁山堡議事堂內,姜維听著各路斥候的回報,眉頭緊鎖。 “將軍,魏軍似乎急于求戰,又在東面挑釁,是否想引誘我主力出戰?”霍弋分析道。 “襲擊糧道,倒是像鄧艾的手筆,想逼我自亂陣腳。”馬邈補充。
姜維走到地圖前,目光再次落在那片隴西山區“東面佯攻,襲擾糧道…這些舉動,都太像鄧艾的風格,反而顯得有些刻意。”他轉身,目光掃過諸將,“鄧艾用兵,虛虛實實。我等越是覺得他意在東面或糧道,他真正的殺招,可能就藏在相反的方向。”
他手指重重一點隴西區域“拓跋烈發現的可疑蹤跡,絕非空穴來風。霍弋,派往隴西的斥候和羌族獵手,可有消息傳回?”
霍弋搖頭“尚未有確切的發現。那片地域太過廣闊復雜,搜尋需要時間。”
姜維沉吟道“加派人手!告訴他們,重點搜尋有無新近人工開鑿、修繕的痕跡,哪怕是幾塊被移動的石頭,幾根被砍斷的藤蔓,都不可放過!鄧艾若真有所圖,必留痕跡。”
“是!”霍弋感到事態緊迫,立即轉身去安排。
阿萊娜端著茶水進來,見姜維神色凝重,輕聲問“伯約,情況很糟嗎?” 姜維接過茶水,嘆道“鄧艾動了,但不知其利爪究竟伸向何處。這種感覺,如芒在背。祁山堡關系重大,不容有失。我必須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麼。”
他望向窗外,夜色漸濃,山風掠過城垛,發出嗚嗚的聲響,仿佛隱藏著未知的危險。
第三折 獵鷹銳目察秋毫
隴西密林深處,古木參天,藤蔓纏繞,幾乎遮蔽了天空。腳下是厚厚的落葉和濕滑的苔蘚,行走極其艱難。一支由蜀軍精銳斥候和西羌資深獵手混編的小隊,正在此地進行著艱苦的搜尋。
為首的是一名老練的蜀軍隊長,姓張,以及一位名叫俄何燒戈的西羌老獵手。俄何燒戈年近五旬,臉上刻滿了風霜的痕跡,但目光如鷹隼般銳利,對山林的一切了如指掌。
“張隊長,你看這里。”俄何燒戈蹲下身,撥開一叢茂密的灌木,指著地面幾處幾乎被落葉覆蓋的模糊印記,“這不像野獸的蹄印,倒像是人的靴子踩的,還很新,不會超過三天。但他們很小心,故意用落葉遮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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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隊長湊近仔細查看,面色凝重“果然!這方向…是往絕壁那邊去的。那邊根本無路可走。” “對我們來說無路,對熟悉地形或者別有用心的人來說,未必。”俄何燒戈站起身,望向密林深處,“跟我來,這邊走小心些,盡量別踫斷樹枝留下痕跡。”
小隊繼續小心翼翼地向深處推進。越往里走,地勢越發險峻,有時甚至需要借助繩索攀爬。沿途,他們又陸續發現了一些細微的線索一根被利器砍斷的粗藤斷面新鮮、岩壁上有幾處疑似新的鑿痕、甚至在一處避風的石縫里,找到了少許散落的干糧碎屑。
“他們人不多,但肯定在這一帶活動頻繁。”俄何燒戈判斷道,“像是在找什麼東西,或者…修什麼東西?”
張隊長心下一動,想起姜維的囑咐“修繕痕跡…難道真是在修路?” 他們攀上一處高崖,借著茂密樹叢的掩護向下望去。下方是一條被兩側絕壁夾峙的深澗,水流轟鳴。俄何燒戈眼神極好,忽然指著對面絕壁的中段“看那里!”
眾人順著他指的方向凝神望去,只見對面近乎垂直的峭壁上,似乎有一些極其隱蔽的人工結構——幾段看似腐朽、實則新近加固過的木樁楔入石縫,甚至還有一小段幾乎融入山色的木質平台,若非仔細觀察,根本無法發現。
“是棧道!”張隊長倒吸一口涼氣,“一段廢棄的古棧道!他們果然在偷偷修繕!” “看長度,似乎已經修了一段了。”另一名斥候低聲道,“好隱蔽的手段!”
就在這時,下方澗谷中傳來細微的響動。幾人立刻屏息凝神,只見一小隊穿著魏軍服飾、但未打旗號的人馬,正牽著幾匹馱著木材繩索的騾子,極其緩慢地從澗谷下方一條極窄的小徑通過,動作輕緩,盡量不發出聲音。
“是魏軍!他們在運送材料!”張隊長壓低聲音,難掩激動,“快,發信號,通知將軍!俄何燒戈老爹,你帶路,我們想辦法再靠近些,看看他們到底修了多長,通向哪里!”
一名身手敏捷的斥候立刻取出隨身攜帶的微型狼煙筒,尋找合適地點準備發出信號。這種特制狼煙煙霧極淡,且為特定顏色,只有在高處且知情的己方人員才能留意到。
俄何燒戈則仔細觀察著地形,低聲道“跟我來,這邊崖壁上有一條野羊道,可以繞到他們上方去,但非常危險,一次只能過一個人。”
小隊立刻分頭行動。信號很快發出,淡淡的青煙裊裊升起,融入山林霧氣之中,若非刻意尋找,幾不可辨。
與此同時,祁山堡高處了望的士兵,注意到了遠方天際那一道特殊的微弱煙跡,立刻飛奔下城樓,向姜維報告。
姜維正在與霍弋、馬邈商議防務,聞報立刻起身,快步登上最高的望樓,拿起了望鏡極力遠眺。
“是隴西方向…最高等級的預警信號…”姜維的心沉了下去,旋即涌起一股果然如此的凜然,“鄧艾,你果然藏著這一手!”
他立刻下令“霍弋,點齊一千精銳,多帶弓弩火油,隨時待命!馬邈,守好城池,沒有我的命令,嚴禁任何人出入!所有哨卡加雙倍人手!”
“是!”二將凜然遵命。
姜維目光再次投向那片遙遠的、雲霧繚繞的山巒,心中飛速盤算。魏軍修繕棧道,意在奇襲。如今既已被發現,是該立即派兵摧毀,還是…將計就計?
第四折 將計就計布羅網
一個時辰後,詳細軍報由快馬送回祁山堡。張隊長和俄何燒戈小隊冒死抵近偵察,基本摸清了魏軍修繕古棧道的情況——棧道長約數里,修復已過半,出口隱蔽在祁山堡後方一處人跡罕至的裂谷中。魏軍行動極為隱秘,每日只有夜間施工,且兵力不多,似是在為後續精銳潛入做準備。
議事堂內,氣氛緊張而熱烈。 “將軍!應立即發兵,趁其未成,摧毀棧道!”一員裨將抱拳請命。 “不然!”另一將領反駁,“既已知曉,不如埋伏重兵于出口,待其潛入,一網打盡,可重挫鄧艾銳氣!”
霍弋沉吟道“埋伏雖好,但出口地形狹窄,我方大軍難以展開。若魏軍派出的是死士,見中伏必拼死一戰,恐傷亡不小,且難以全殲,若走漏一人,鄧艾便知計劃敗露。”
姜維靜听諸將議論,目光始終落在地圖上那條新標注出的棧道虛線。片刻後,他緩緩開口,語驚四座“不,我們不摧毀,也不僅僅埋伏。我們要讓鄧艾覺得,他的計劃成功了。”
眾將愕然。
姜維繼續道“鄧艾生性多疑,若棧道輕易被毀,或潛入之軍如泥牛入海,他必生疑慮,另尋他法,防不勝防。不如,我們助他‘成功’一次。”
他手指點向棧道出口外的裂谷“此處地勢雖對埋伏不利,卻更利于魏軍小股部隊潛入後隱匿行蹤。他們成功潛入後,第一目標會是何處?”
“糧倉!軍械庫!或者…試圖打開城門!”霍弋眼楮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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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姜維點頭,“我們便讓他‘看’到這些目標疏于防範。糧倉外圍可故意減少巡邏隊,軍械庫夜間燈火暗淡些。甚至…可以‘偷偷’運一批看似精銳實則老弱的士卒,去後方‘換防’,制造堡內兵力略有不足的假象。”
馬邈擔憂道“將軍,此計雖妙,但風險極大!若控制不好,假戲真做,被其真燒了糧草或造成混亂,後果不堪設想!”
“所以,每一步都需精確計算,嚴加控制。”姜維目光銳利,“潛入的魏軍,必須在我等監視之下。其每一步行動,皆需在我預料之中。待其進入預定區域,以為得計之時,再以雷霆之勢圍殲,務必全殲,不使一人走脫!同時,在棧道出口處埋伏一軍,待圍殲信號起,立刻封死出口,阻斷可能到來的後續魏軍,並將棧道徹底毀壞!”
他看向眾將“此計的關鍵,在于‘逼真’與‘控制’。要讓鄧艾相信他的奇兵已然奏效,放心發動正面強攻。屆時,我堡內以逸待勞,正面挫其鋒芒,後方盡殲其奇兵,方可予其重創!”
眾將聞言,細思之下,覺得雖險,卻無疑是打破當前僵局、重創鄧艾的良機,紛紛表示贊同。
“霍弋,你親自負責後方圍殲事宜,挑選最精銳的士卒,埋伏于糧倉、軍械庫周邊屋舍巷道,不得有誤!” “末將領命!” “馬邈,你負責堡內防務調整,制造假象,務必要自然,不可過于刻意。” “是!” “其余諸將,各歸本營,整頓兵馬,準備迎接魏軍可能的正面強攻!所有行動,需絕對保密!”
軍令一道道傳出,祁山堡這台戰爭機器開始精密而高效地運轉起來。表面上,堡內一切如常,甚至略顯松懈,但暗地里,一張無形的大網已經悄然張開,只待獵物闖入。
姜維登上城樓,遠眺魏軍大營方向。夕陽將天空染成一片金紅,壯麗而肅殺。 “鄧士載,棋局已布好,且看你如何落子。”
第五折 星火微光引狼入
三日後的深夜,月黑風高。祁山堡後山裂谷深處,萬籟俱寂,唯有風聲穿過岩縫,發出嗚咽般的低鳴。
廢棄棧道的出口隱蔽在一掛藤蔓之後,幾乎與漆黑的山壁融為一體。忽然,藤蔓被一只戴著鐵手套的手輕輕撥開,一雙銳利警惕的眼楮在黑暗中掃視著外界。確認安全後,一個接一個的黑影如鬼魅般悄無聲息地滑出洞口,迅速依托岩石陰影隱匿起來。
這支魏軍死士約兩百人,皆著輕甲,配備短刃、火折、弓弩,為首者是一名經驗豐富的校尉,姓王。他們行動迅捷而安靜,顯然訓練有素。
王校尉仔細觀察著不遠處的祁山堡。堡牆上的火把稀疏,巡邏士兵的身影似乎也比平日少了許多,且顯得有些懶散。更令他心中暗喜的是,據先前細作傳來的粗糙地圖標示,糧倉和軍械庫就在裂谷出口不遠的內堡區域,從這邊看去,那邊燈火尤為暗淡,幾乎看不到守衛。
“將軍神機妙算,蜀軍果然後方空虛!”王校尉心中激動,壓低聲音下令,“按計劃,一隊隨我去糧倉,二隊去軍械庫,得手後以火為號,制造混亂,若有機會,便嘗試奪取西門!行動!”
黑影們分成兩股,借著夜色和建築的陰影,如狸貓般向各自目標潛行而去。他們並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早已落入周圍無數雙隱藏在暗處的眼楮的監視中。
霍弋伏在一處屋頂的背陰處,如同融入了黑暗。他看著魏軍死士分成兩路,精準地朝著蜀軍“精心”為他們準備的方向而去,對姜維的預判佩服不已。他輕輕打了個手勢,身邊一名親兵立刻無聲無息地滑下屋檐,去向各埋伏點傳遞最後確認的信號。
王校尉親自帶領一隊人,輕易地避開了幾隊“松懈”的巡邏,接近了糧倉區域。果然,偌大的糧倉外圍,只有寥寥數名守卒,還聚在一起低聲閑聊,毫無戒備。 “天助我也!”王校尉心中狂喜,揮手示意手下準備突擊。他們取出火折和火油罐,就欲暴起發難。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四周屋頂、巷道暗處,驟然響起一片刺耳的鑼聲!剎那間,火把如同從地底冒出般瞬間燃起,將周圍照得亮如白晝!無數蜀軍精銳士卒手持強弓硬弩,從四面八方涌現,將這兩股魏軍死士團團圍住,鋒鏑在火光下閃著寒光,直指圈內驚駭失措的敵人。
“不好!中計了!”王校尉魂飛魄散,心知今日絕無幸理,絕望之下嘶吼道,“殺!拼了!” 然而,回答他的是如暴雨般傾瀉而下的箭矢。蜀軍佔據絕對有利地形,弓弩齊發,毫無遮擋的魏軍死士成片倒下。
與此同時,裂谷棧道出口處,也突然響起喊殺聲。早已埋伏在此的蜀軍精銳猛地殺出,瞬間將剛剛鑽出洞口、還沒來得及搞清狀況的數十名魏軍後續部隊斬殺殆盡,隨即用早已準備好的巨石火油,將棧道出口徹底封死、引燃!
堡內的戰斗毫無懸念。魏軍死士雖悍勇,但在絕對優勢兵力的圍殲下,很快便被屠殺殆盡。王校尉身中十數箭,浴血戰死,臨死前眼中充滿了不甘與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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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弋站在高處,冷眼看著最後的抵抗被消滅,沉聲道“清理戰場,確認無一人漏網。撲滅火勢,確保糧倉軍械無恙。”
另一邊,祁山堡正面城牆。姜維按劍而立,凝望著遠處陳倉方向漆黑的夜空。堡後隱約傳來的喊殺聲和短暫的火光並未引起正面守軍的騷動,一切都在計劃之中。
他知道,鄧艾此刻一定也在等待著後方的信號。當那預想中的大火和混亂並未出現,等待鄧艾的,將是計劃失敗的震驚和下一步的艱難抉擇。
“將軍,後方捷報!潛入魏軍已全部殲滅,棧道出口已封堵!”一名傳令兵飛奔上城,低聲稟報。
姜維臉上並無喜色,只是微微點頭。勝利固然可喜,但他深知,與鄧艾的較量遠未結束。此計雖成,挫敗了對方一次奇襲,但也意味著鄧艾接下來行動將更加難以預測。
“傳令下去,犒賞有功將士,但戒備等級不變。告訴霍弋、馬邈,魏軍主力恐有異動,需更加警惕。” “是!”
姜維轉身,望向城內。經歷了一場短暫而激烈暗戰的祁山堡,迅速恢復了平靜,仿佛什麼也未發生。但空氣中彌漫的淡淡血腥味和焦糊味,提醒著人們戰爭的殘酷與真實。
阿萊娜不知何時來到他身邊,為他披上一件外袍“伯約,一切順利?” “嗯。”姜維握住她微涼的手,“暫時過去了。但鄧艾不會罷休。”
他抬起頭,望向深邃的夜空,繁星點點,沉默地注視著這片多難的土地。 “他在等,我也在等。下一場風雨,或許很快就會來了。”
堡內,勝利的喜悅被嚴格控制在最小範圍,將士們重回崗位,目光更加警惕。這座屹立在北伐前線的堡壘,在寂靜的春夜里,如同一位不知疲倦的巨人,默默積蓄著力量,準備迎接下一次更加猛烈的沖擊。而姜維的目光,已然投向下一個需要破解的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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