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折 祁連雪急傳羽檄
景元十五年冬,祁連山北麓的雪粒子打在漢軍了望塔上,發出沙沙輕響。姜維站在姑臧城頭,望著遠處鮮卑大營的篝火——軻比能長子慕容涉的三萬鐵騎已在張掖水畔扎營七日,卻按兵不動。他手中的狼毫在《西域山川圖》上圈出“臨松薤谷”,墨線恰好穿過月氏胡商的必經之路。
“大將軍,”木爾丹裹著羊皮襖闖入,腰間的羌笛還掛著冰碴,“車師前國送來加急木簡!”竹筒打開,里面是摩羅的字跡︰“鮮卑使者攜金珠入疏勒,揚言聯合烏孫斷漢退路。”旁邊還畫著一柄交叉的彎刀與狼頭——這是西羌與鮮卑結盟的古老符號。
姜維捏緊木簡,指節發白。案頭的“漢羌互市冊”上,上月剛用鐵器換得的三萬石青稞還堆在湟中糧倉。他轉頭對張虎︰“立刻派人通知霍弋,將南中屯田兵抽調兩千北上;再命敦煌太守王遷加固陽關壁壘,務必守住玉門關糧道。”
“可是……”張虎欲言又止,目光落在牆角的“諸葛鼓”上——那是丞相當年贈給南中部族的信物,“阿萊娜夫人前日來信,說洛陽銅駝巷新來了波斯商團,攜帶的‘甦合香’氣味異常……”
話音未落,城南突然傳來騷亂。一名渾身是血的斥候滾進帥帳︰“將軍!月氏商隊遭劫,三百車絲綢全被鮮卑人搶了!帶隊的是……是匈奴降將呼衍屠!”斥候胸前插著一支狼頭箭,箭桿上綁著布條,血字寫著“明日午時,臨松谷見”。
姜維拔下狼頭箭,指尖撫過箭桿刻的“鮮卑”二字。七年前在鐵門峽,呼衍屠曾被他饒過一命,如今卻成了鮮卑人的鷹犬。他轉身取下牆上的“龍膽亮銀槍”,槍纓上的紅穗還是阿萊娜去年新換的︰“備馬。明日我親自去會會這老賊。”
是夜,姑臧城守軍悄悄打開西門,三十騎“商旅”模樣的人馬出城。姜維穿著胡商的羊皮坎肩,腰間藏著袖箭,身旁的木爾丹扮作駝隊首領,駝背上的木箱里裝的不是貨物,而是改良後的“短弩”。
臨松谷口,月光將峽谷切成兩半。呼衍屠騎著黑馬現身,身後跟著兩百鮮卑鐵騎,手中提著月氏商隊首領的人頭︰“姜維!你當年放我一條生路,今日我也給你個機會——交出玉門關布防圖,饒你全尸。”
姜維按捺住怒火,指著對方腰間的漢式玉帶鉤︰“你父親曾是漢家的護匈奴中郎將,你卻甘為鮮卑鷹犬?”他抬手示意木爾丹打開木箱,露出箱底的青稞餅,“看看這糧食,是你族人與漢家屯田兵一起種的,你要親手毀掉?”
呼衍屠臉色一變,忽聞身後傳來駝鈴聲。數十峰駱駝從谷側轉出,馱著的不是貨物,而是成桶的“湟中烈酒”。鮮卑騎兵頓時騷動,有人竟不顧軍令沖過去搶酒桶。姜維趁機捏了個口哨,谷頂的積雪突然如雪崩般塌下——早有屯田兵在高處用竹竿撬動雪層。
“不好!是雪埋計!”呼衍屠話音未落,洶涌的雪浪已將鮮卑騎兵卷入谷底。姜維拍馬沖上高處,亮銀槍劃破夜空︰“降者免死!”幸存的鮮卑兵望著四周突然出現的漢軍火把,紛紛丟下兵器投降。
呼衍屠被木爾丹生擒時,眼中滿是不甘︰“你怎麼知道我會貪酒?”
姜維擦去槍頭血跡︰“七年前你被圍時,懷里還藏著半壺酒。有些東西,永遠改不了。”他命人將俘虜押回姑臧,卻在呼衍屠的靴底發現一張密圖——上面標注著鮮卑與東吳勾結的“湟水會師”計劃。
第二折 湟水冰裂戰馬驚
景元十六年春,湟水河畔的冰層開始碎裂,浮冰撞擊聲如戰鼓。姜維站在河岸,望著對岸慕容涉的鮮卑大營——對方竟在河心島搭建了“浮橋”,二十艘牛皮筏子用鐵鏈相連,直通漢軍防線。
“大將軍,”霍弋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剛從南中趕來,甲冑上還沾著滇池的水草,“鮮卑人用匈奴的‘羊皮渾脫’渡河,咱們的樓船在淺灘施展不開。”他展開手中的“水戰圖”,湟水下游的“龍支堡”被紅筆圈了又圈。
姜維點頭,目光落在河心島的胡楊樹上︰“慕容涉年輕氣盛,必想速戰。你帶兩千水軍繞道龍支堡,佯裝襲擊其糧草,引他分兵。”他又指向岸邊的屯田營︰“讓百姓把春耕的‘鐵犁鏵’全收集起來,今晚我有用。”
深夜,湟水水面升起薄霧。姜維親自率領五百“死士”,乘著羊皮筏子向河心島靠近。島中央的鮮卑帳篷里透出火光,隱約傳來飲酒聲。他摸出袖中的“諸葛連弩”,示意部下將鐵犁鏵系上繩索,沉入淺灘。
丑時三刻,西岸突然傳來喊殺聲——霍弋的水軍果然引來了鮮卑騎兵。慕容涉罵罵咧咧地登上浮橋,正要指揮部隊支援,忽聞腳下“ 嚓”一聲,浮冰斷裂的脆響驚起群雁。
“不好!冰面要塌!”鮮卑士兵話音未落,整個浮橋突然傾斜。原來漢軍早在白天將鐵犁鏵埋入淺灘冰層,夜間低溫讓冰層重新凍結,卻在鐵犁刃口處留下縫隙。姜維一聲令下,死士們用弩箭射斷浮橋鐵鏈,冰層承受不住重量,轟然開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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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卑騎兵連人帶馬墜入冰冷的湟水,慕容涉抱著一塊浮冰掙扎,被眼尖的木爾丹用套馬索拖上筏子。姜維提著銀槍走來,槍尖挑起對方的貂皮帽︰“你父親軻比能曾說‘漢羌如日月,鮮卑如群星’,你竟想逆天而行?”
慕容涉凍得發抖,卻仍硬撐︰“你們漢人不是講‘勝者為王’?今日我認栽,但鮮卑鐵騎……”
“鮮卑鐵騎該用來守護草場,不是踐踏漢家農田。”姜維打斷他,命人遞來熱酒,“我可以放你回去,但需答應兩件事︰一、退出河西五郡;二、送質子入太學。”他指向東方,天邊已泛起魚肚白,“你看,湟水的冰化了,該春耕了。”
此戰後,鮮卑與漢軍簽訂《湟水之盟》,劃定以張掖水為界,互不侵犯。姜維在河心島設立“互市塢”,允許鮮卑人用戰馬換鐵器、種子。當第一隊鮮卑商隊駛入姑臧時,領頭的正是慕容涉的弟弟慕容恪,他懷里抱著《孝經》竹簡,腰間掛著漢式玉佩。
第三折 太學驚現胡笳曲
景元十六年夏,洛陽太學的槐樹下,維興正跟著摩羅背誦《九章算術》,忽聞牆外傳來一陣怪異的胡笳聲——曲調低沉,帶著鮮卑長調的嗚咽。他放下竹簡,順著聲音走到角門,只見一個身著灰衣的胡商正蹲在牆根吹奏,腳邊放著個賣“胡餅”的木盤。
“你這曲子……”維興皺眉,“像是從湟水傳來的‘哀鴻調’,為何如此哀傷?”
胡商抬頭,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小郎君竟懂鮮卑音律?這是我族哀悼戰死勇士的調子。”他從盤中取出一塊胡餅,餅里夾著葡萄干和芝麻,“請小郎君嘗個鮮。”
維興接過胡餅,剛要咬下,忽然瞥見胡商袖口露出的刺青——那是一只展翅的雄鷹,與去年在銅駝巷奸細身上看到的圖案一模一樣。他心中警鈴大作,借口去買筆墨,轉身跑向太學署。
與此同時,將軍府內,阿萊娜正在檢查新到的“西羌織錦”,忽然聞到一股熟悉的香氣——正是當年銅駝巷奸細用的“迷魂香”。她抽出狼頭彎刀,刀尖挑起錦緞,只見里面裹著半卷帛書,上面用鮮卑文寫著︰“七月初七,太學祭孔,良機可乘。”
“不好!”阿萊娜顧不上穿鞋,帶著死士沖向太學。此時維興已領著博士們封鎖角門,胡商見勢不妙,抽出藏在胡餅盤下的短刀,卻被維興用《論語》竹簡擊中手腕。混亂中,胡商突然咬破口中的毒囊,倒地身亡。
“母親!”維興撲進阿萊娜懷里,手中還攥著半塊胡餅,“他想害我,還好我記得父親說的‘凡異香必疑’。”
阿萊娜輕撫兒子後背,目光落在胡商腰間的皮袋上——里面裝著十幾枚“建興錢”,正是東吳的貨幣。她忽然想起姜維前日密信中的叮囑︰“鮮卑與東吳暗通款曲,需防其以文化滲透為刀。”
是夜,姜維快馬加鞭趕回洛陽。他看著太學角門的現場,撿起胡商遺落的胡笳,吹了一段《出塞曲》︰“這曲子本是張騫從西域帶回,如今卻成了殺人的暗號。”他轉頭對阿萊娜,“通知廷尉府,徹查所有在洛胡商,尤其是會吹奏胡笳者。”
維興忽然想起什麼,從袖中掏出胡餅里的葡萄干︰“父親,這些葡萄干的味道……像是湟水以北的‘黑珍珠’品種,鮮卑商隊去年才開始販賣。”
姜維一愣,接過葡萄干細看︰“不錯。慕容涉剛與我盟誓,其部族商隊便卷入刺殺,看來鮮卑內部並非鐵板一塊。”他捏碎葡萄干,暗紅汁液染在指尖,宛如鮮血,“看來,我們需要在鮮卑王庭安插一枚‘棋子’了。”
第四折 王庭夜宴藏殺機
景元十六年秋,鮮卑王庭的穹廬內,燭火將軻比能的影子投在氈帳上,宛如巨獸。姜維穿著西羌大族長的服飾,腰間掛著狼頭彎刀,在慕容恪的引領下走入帳中。帳內酒香撲鼻,鮮卑貴族們圍著銅鍋煮肉,卻無人敢動筷子——主位上的空座,正是為漢軍使者留的。
“姜大將軍遠道而來,”軻比能開口,聲音如老樹皮摩擦,“听說你在湟水大敗我兒,今日是來炫耀的?”
姜維解下彎刀放在帳前,露出內襯的“漢羌和親”刺繡︰“我是來送賀禮的。”他示意木爾丹捧上木箱,里面是一套精美的鐵制馬具,馬嚼子上刻著鮮卑族徽,“听聞大汗要為慕容恪公子舉行‘成人禮’,特鑄此馬具,祝公子日後成為草原的雄鷹。”
慕容恪臉色微變,手不自覺摸向腰間——那里藏著軻比能賜予的“弒父刀”。按照鮮卑舊俗,成人禮上長子需與父親比武,勝者方可繼位。而軻比能近年體弱,早已懷疑次子慕容恪與漢軍勾結。
酒過三巡,帳外忽然傳來胡笳聲。軻比能的貼身侍衛突然抽出刀,指向姜維︰“大汗!這曲子是‘狼噬’,乃刺客暗號!”帳內頓時刀光劍影,鮮卑貴族們分成兩派,有人護著軻比能,有人沖向慕容恪。
姜維早有防備,一個側翻躲過長刀,順手將酒杯擲向帳頂的牛油燈。燈油潑下,火焰頓時蔓延。他趁機抓住慕容恪,用刀抵住其咽喉︰“想讓公子陪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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軻比能瞪大雙眼,看著兒子驚恐的神情,忽然揮揮手︰“退下!讓漢使把話說完。”
姜維松開慕容恪,從袖中取出一卷帛書︰“這是貴部呼衍屠殘部與東吳的密信,他們想扶慕容涉上位,借鮮卑鐵騎踏平洛陽。”他指向燃燒的氈帳,“剛才的刺客,正是呼衍屠的人。”
軻比能接過密信,手指發抖。慕容恪趁機跪倒︰“父親!漢軍願助我平定內亂,且承諾開放湟水互市……”
“住口!”軻比能怒吼,卻突然劇烈咳嗽,鮮血濺在羊皮毯上。姜維見狀,取出隨身攜帶的“蜀地川貝”遞上︰“此藥可潤肺,大汗不妨一試。”
深夜,軻比能單獨召見姜維。穹廬外,慕容恪正指揮士兵撲滅余火。老單于望著帳外的星空,忽然長嘆︰“鮮卑如飄蓬,總被風雨吹得東倒西歪。你們漢人有句話叫‘大樹底下好乘涼’,或許……鮮卑該找棵大樹了。”
姜維望著對方蒼老的面容,想起諸葛亮曾說︰“治夷狄如治水,宜疏不宜堵。”他解下腰間的狼頭玉佩,放在軻比能手中︰“這是我與阿萊娜的定情信物,狼頭代表西羌,玉佩代表漢家。大汗若信得過,可派慕容恪公子為質子,我保他在太學安然無恙。”
軻比能摩挲著玉佩,忽然笑了︰“當年張騫持節出使,今日你以玉佩為盟。也罷,就依你言。”他轉頭望向帳外,慕容恪正與木爾丹用鮮卑語交談,“明日成人禮,就讓恪兒用漢家的馬具,踏平呼衍屠殘部。”
第五折 絲路萬里書帛暖
景元十七年春,玉門關外的屯田區迎來大豐收。姜維牽著維興的手,看著木爾丹指揮羌漢士兵將青稞裝袋,遠處的鮮卑商隊正用馬匹交換鐵器。維興忽然指著天邊︰“父親快看!是摩羅哥哥的車隊!”
摩羅騎著高頭大馬,車駕上插著“車師前國”的旗幟,車廂里裝滿了葡萄美酒和毛皮。他跳下馬來,懷里掉出一本《鹽鐵論》︰“大將軍,我弟弟烏延學會了冶鐵,如今車師的兵器能賣到大夏去了!”
姜維笑著接過酒囊,飲了一口︰“好個‘葡萄美酒夜光杯’,這酒該讓太學的博士們嘗嘗。”他轉頭望向絲路盡頭,一隊漢使正護送鮮卑質子慕容恪前往洛陽,隊伍中還有大月氏的商隊,駝背上馱著玻璃器皿和良馬。
是夜,將軍府內,阿萊娜正在給維興講《張騫傳》,忽然听見窗外傳來駝鈴聲。姜維推門而入,身上還帶著塞外的風雪,手中捧著一卷竹簡︰“天子下旨,要在西域設‘西域都護府’,治所在姑臧。”
“真的?”阿萊娜放下書,眼中泛起亮光,“丞相若泉下有知,定會欣慰。”
姜維點頭,展開竹簡,上面用朱筆寫著“屯田戍邊,永固西陲”八字。他取出諸葛亮留下的連弩圖紙,圖紙邊緣已磨得發白,卻依然清晰︰“明日我便去湟中,教鮮卑人用新改良的‘輪作制’,這樣他們就不用靠劫掠為生了。”
維興趴在案頭,忽然在地圖上畫了條蜿蜒的線︰“父親,等我長大了,要沿著這條線走到大秦,把咱們的‘諸葛連弩’和‘蜀錦’都賣過去!”
姜維摸摸兒子的頭︰“傻孩子,絲路不是靠兵器開拓的,是靠人心。”他指向窗外,洛陽的方向燈火通明,“你看,不管是鮮卑的胡笳、西羌的羊皮鼓,還是漢家的編鐘,只要能奏出和諧之音,便是盛世。”
阿萊娜忽然想起什麼,從箱底取出半塊“諸葛餅”——這是當年五丈原留下的,如今已硬如石塊。她輕輕掰下一小塊,混著葡萄美酒喂給維興︰“吃吧,這是丞相留給漢家兒郎的志氣。”
姜維望著妻兒,忽然覺得多年的征戰疲憊盡消。他知道,真正的忠義,不是窮兵黷武,而是讓漢家的仁愛如春風化雨,潤澤萬里絲路。正如帳外的苜蓿,在漢軍與西域部族的共同澆灌下,已從一株幼苗,長成了遮風擋沙的綠牆。
當第一縷春風吹過玉門關時,姜維再次踏上西征的旅途。他的銀槍上系著鮮卑的狼頭纓、西羌的紅綢帶,還有漢家的錦緞穗子。
在他身後,是浩浩蕩蕩的屯田兵、商隊,以及無數懷揣希望的各族百姓。他們的腳印,正在沙漠中踩出一條比金石更堅固的路——那是用信任、包容與夢想鋪就的“忠義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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