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長好,”一路走來,路過的人都對阿帕基問候。
阿帕基保持著冷淡的人設,板著臉,對路過的人微微點頭示意。
主要是就是想打招呼,好多人他都不認識,連稱呼都沒法叫出來。
暢通無阻的進入拘留室,帶路的警員止住腳步,俯身放低姿態,手指前方壓聲道。
“局長,這就是米斯達。”
米斯達坐在發軟的皮革床上,倚靠發涼的牆面,抬頭望向蒼白的天花板,無神的眼楮一眨不眨,身體一動不動,讓人猜不透在想什麼。
“能告訴我,此刻的你,在想什麼嗎?”
面對這個夢中的同伴,阿帕基突然好奇起來,他會是什麼感受。
拘留室里經過特殊的設計,格外巧妙,走廊審訊的聲音會在回音材質好的牆面上,不斷回彈。
涌入人的耳朵里時,聲音響亮的同時,會有微不可察的回音效果。
塑造莊重的場面,容易擊垮心理防線不堅定的罪犯,讓對方在罪惡感中主動自首。
米斯達問心無愧,同時也不是一言不發,惡意對抗的犯人。
“啊哈~”米斯達終于有了動靜,坦誠的伸了個懶腰,張大嘴巴,手臂向上伸展。
在此期間,阿帕基一直耐心的等候著,倒是有看不下去的警員欲要上前,欲要來一出“沒听到嗎?局長問話呢,”此類舉動。
沒等囂張起來,阿帕基揮手,周圍的家伙清掃一空。
“其實也沒想什麼,”打完哈欠的米斯達慵懶的晃了晃頭,著重打量眼前的阿帕基,撇了撇嘴道。
“太無聊了,只能發呆,這里四四方方的像個牢籠,更沒有消遣手段,飯菜寡淡無味。
我在感嘆自己的生命白白消磨中。
這位警官,你剛才揮手就能讓那些家伙們撤退,看起來本事不小,能不能改善一下生活條件。
我在這里過的很不自在的。
不過我沒有什麼能夠報答你的地方,如果你能幫我就最好了,不能也可以。”
米斯達越說越來勁,嬉皮笑臉看不出在監獄里,反倒像是在大街上的混混,對著執法的警察套近乎。
阿帕基心頭燃起無名火,低沉的一字一句吐出。
“這個時間段,你是怎麼還能笑得出來的,你應該知道,你舍命救下的人撤訴了,反咬你一口,你應該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聲音一次不差,清晰的傳入米斯達耳中,他由此沉默了數十秒,最後嘿嘿一笑,中止了沉悶的寂靜。
“啊,這樣啊,那真是不幸,警官,那我可能會有什麼懲罰。”
“如果見義勇為,自衛反抗,往好里說,可能不但沒有刑期,無罪釋放,事後甚至還會給你頒布獎賞。”
“這個好,”米斯達開心應和。
阿帕基臉色凝重,話沒有停下,語速加快道。
“但一般情況,更有可能的,就是各打幾十大板,和稀泥。
判處你三年五年的刑期,在反向緩刑,不用繼續坐牢,但這事也稀里糊涂的過去了。
只要你此後安分守己,權當無事發生。
畢竟有三條人命死在你手里。”
“也還行,我畢竟不是為了獎賞救人的。”米斯達手托舉臉頰,嘀咕。
“可現在不是這麼回事了,你救下的人撤訴,並拒絕為你作證。
死人的家屬同伴,現在一口咬定兩人是簡單的情感糾紛,一旦罪名成立,你大半輩子都要在監獄里待著。”
“憑什麼,”米斯達起身,瞪眼不滿,“我可是救人了,那個女人都被打的幾乎昏倒了。
也是他們率先開槍,我反擊的槍支,都是冒著生命危險,從對方手里搶奪過來的。
這不對啊?”
“是啊,”阿帕基念叨著,咀嚼著,突然比米斯達還要狂躁,一拳頭打在鐵柵欄上,振鳴聲不斷回響。
阿帕基怒吼著。
“憑什麼啊?我也想知道。”
“冷靜,深呼吸,冷靜一下,”審訊室的特殊構造,讓米斯達耳邊還在回蕩金鐵交鳴般的嗡鳴聲。
眼前銀發的警察,一副比自己還要義憤填膺暴怒,甚至要擇人而噬的表情,把米斯達看的心驚肉跳。
我蒙受冤屈,你怎麼比我還生氣,這樣一搞,米斯達連怒氣都不知道怎麼發出了。
他搶的都是我的詞啊。
隨後,在米斯達絞盡腦汁,用自己匱乏的詞匯為阿帕基做開導工作時。
阿帕基沒听兩句,轉頭走了。
留在監牢里原地懵圈的米斯達,還在張口伸手,不知道是不是要讓對方留步。
這麼關心我,咱倆是不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弟啊。
而在一邊同樣臨時關押的犯人,幸災樂禍的看著米斯達。
他們沒有听到兩人說什麼,剛剛那明顯大人物裝扮的家伙,在米斯達面前一頓發泄,肯定是不滿。
一會有樂子看了,揣測上級心思的小警察,會給米斯達什麼好果子吃。
答案是,小警察屁顛屁顛的圍著米斯達,噓寒問暖。
那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身份互換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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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在路上,阿帕基回想著告知自己時,那位警察吞吞吐吐說出的話。
“米斯達見義勇為,的確沒錯,但問題出在這里了。
被傷害的女人,在前一天還在為米斯達申辯,第二天就立刻改口,說和死者是情感糾紛。
要求翻案。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有貓膩,副局長當然也能察覺,盡管一再保證會保障對方安全,可她還是選擇沉默了事。
所以副局長希望有您定奪。”
看著整理的檔案資料,阿帕基徑直前來尋找米斯達。
這家伙,還和夢里一樣沒心沒肺,明明動腦子能機靈一下,又似乎完全不在意未來會是怎樣。
十足的蠢貨一個。
“局長,我們去哪里?”
不知不覺,阿帕基已經走出來警局,來到自己座駕上,車門砰的一關。
阿帕基嚴肅道。
“去拜訪一下米斯達案件的受害者的住所,認路嗎?”
“哦,認識,作為司機,肯定要提前了解您的可能的行程,並隨時響應。
不過,阿帕基局長,我們的調查顯示,受害者在老舊城區有一套房子,最近這兩天,搬進了新城區地段的別墅里。
我們,是去新城區,對吧。”
“我是找受害者談話。”
“明白,”听到對方聲音里壓抑的憤怒,司機不再多言,車子箭矢般駛過。
路上,司機小心從反光鏡往後瞥,阿帕基面色陰沉駭人,讓駕駛位上的他都渾身不自在。
手指撥弄,舒緩的音樂流淌在車內。
阿帕基重重的吐了口氣,身體後仰,警帽蓋在臉上,讓人猜不透表情如何。
“局長,到了。”
“嗯。”總之,當車子緩緩停止後,阿帕基起身,又恢復了一如既往的冷漠。
價格不菲的別墅門前,阿帕基摁下門鈴,叮咚。
過了半晌又摁一次,仍沒有任何回應。
“局長,”從一邊跑過來,氣喘吁吁的便衣警察,停在阿帕基兩米之外的地方,敬禮後說。
“副局長交代,讓我在這里蹲守。
搬入別墅後的受害人,目前仍在別墅內,沒有危險。”
阿帕基點了點頭,直接和門鈴杠上了,摁個不停。
叮鈴,叮鈴,叮鈴……
還是里面的人不堪其擾,門禁對講機發出聲音。
“不買保險,不要推銷課,不要優惠卡,你走吧。”
阿帕基拳頭攥緊,又微微松開,拳頭背著敲了敲監控攝像頭。
“我不信你沒看到我們的衣服。”
對講機里的聲音卡殼,“嗯,啊”兩秒後,果斷反駁。
“誰知道你們是不是真的,現在牛鬼蛇神,什麼冒充的都有,我這是……”
司機很有眼力見的,把自己證件掏出,懟在攝像頭上,讓對方看個明白。
“我,你,有事嗎?”對方的聲音畏縮,心虛的降低了好幾個音調。
注意到對方沒有開門的意思,阿帕基抱著試一試的心態,開口。
“米斯達,這個名字你還記得吧。”
沒有回應。
“你開始的口供模糊不清,在醫院的因素,所以沒有讓你簽字。
但里面的內容沒有作假,現場的血痕,傷勢鑒定,和以往那幾個混蛋案底來看,沒人制止,你被殺死的可能性很大。
但你,親手把救下你的人推入地獄。
現在,我給你一次機會,我以自己的身份擔保,選擇公正,你絕對不會受到一點傷害。
我可以開發布會,公然在媒體上發表,只需要你出來,把自己的遭遇,完全說出來。”
沉默了許久,對講機里的人在反復考量什麼,最後還是開口。
“我現在頭很痛,神志不太清楚,可以讓我考慮一下嗎?
畢竟事關重大,我這……”
阿帕基想都沒想的扭頭就走,走到一半,氣不過的他轉頭,原路返回,對準攝像頭一拳錘過去。
對講機里傳來刺耳尖叫,接著是惱羞成怒的謾罵。
“我要投訴,撤職你。”
司機看到阿帕基手上被碎玻璃扎破的血痕,急匆匆的去追離開的阿帕基。
一邊的便衣警察憧憬的看著離去的阿帕基,學著對方的樣子,朝對講機比手劃腳,剛要模仿壯舉,怕痛的他又收手了。
拿起一邊的石頭,朝對講機砸了過去。
咒罵聲停止,念頭通達,世界終于陷入安靜,他舒緩的笑了。
轉頭走在路上的阿帕基,臉上的低氣壓卻無法消散。
他此刻,終于明白夢里自己的絕望沉淪從何而來。
哀莫大于心死。
哪怕現在位高權重的他,可以對著罪犯重拳出擊,不留余地。
但面對不知感恩,欺軟怕硬,甚至背刺恩人的民眾,他能怎麼辦?
阿帕基唯有憤怒,但他的憤怒卻無法發泄,窩藏在心里瘋狂發酵。
受害者所說的頭暈,純粹是子虛烏有。
醫院的病例單說明一切,重擊沒有傷到神經,對記憶和判斷能力無礙。
受害者只是選擇了讓恩人送佛送到西,把對方最後一絲價值榨干,換成冷冰冰的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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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選擇公正,沒什麼積蓄的受害者,只能獲取比醫藥費略多一點的補償金。
然後勞碌一輩子。
但簡簡單單,只是說自己和死者是感情糾紛,就能獲得三輩子都賺不來的錢。
阿帕基和各行各業的人打了幾年交道,甚至能夠猜測出對方的心里歷程。
“我沒有陷害救命恩人,畢竟和死者感情有糾紛也是事實,死掉的家伙,平時也對我,對周圍的人也動過怒。
沒有拔槍啊。
是他路過多管閑事,才進一步激怒的現場矛盾,我沒錯,我只是實話實說。
反正判決下來了,那家伙從監獄里也出不來了。
自己可以隨意瀟灑,不用擔心未來。”
這次的阿帕基,因為替身覺醒時的明悟,而沒有忘記初衷。
雖然不至于為這事麻木,對世事又迷茫起來,渾渾噩噩度日。
但他就是氣不過。
“局長,局長你的手流血了,我們去包扎一下。”
阿帕基充耳不聞的來到車邊,猛地拽開車門。
迎面撲來祛除酷暑悶熱,轉瞬被熱浪撲滅,其中夾帶著,記憶中模糊熟悉,難以尋覓的味道。
金燦燦的陽光照射進車內,車中突兀出現的人影,帶著善意的黑發男人。
撫平了阿帕基心中僅剩的不安。
“初次見面,阿帕基,”後座的布加拉提拍了拍身邊的椅子,善意道。
“我想你在成為局長的同時,我的資料事無巨細的應該都擺在你的桌子上了。
為了防止你沒有認真看,我做一個自我介紹,【熱情】組織干部,布加拉提。”
司機經過猛地驚嚇後,瞬間拔出腰間的手槍,對準絲毫不慌的布加拉提。
眼楮還在想四周亂飄,他可不相信,堂堂【熱情】組織即將接任二把手的存在,會只身冒險。
阿帕基抬起手,在司機以為要下達開槍命令時,阿帕基反倒把手搭在了司機握著的槍上。
關閉保險,阿帕基干澀的嗓子,試了兩三次才發出聲音。
“你,今天放假,歇著去吧。”
“您的安全。”
“嗯?”
質疑的嗯哼聲中,司機喊了聲“遵命”,貓到一邊的灌木叢中,死死盯緊車輛。
預防自己敬愛的局長遭遇不測,自己可以隨時沖上去。
百感交集的阿帕基,倒是沒注意司機的行為。
他臉上的肌肉控制不住表情的抽動著。
懷著激動到無以復加的心情,進入車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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