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李醫生長得俊,性子好,還是吃公糧的醫生,衛國家這祖墳都要冒煙了。”
也有人不贊同道︰“哎?我們衛國也不差,要不是在部隊傷到眼楮,他肯定能爬到更高位置去。”
“也是,也是,不過听說李醫生他爹之前也是部隊上的老軍醫,只可惜出了事故犧牲了。”
“好像是的。”沈秋芬端著東西過來,附和道。
鞭炮聲響起,大家都朝外頭看去。
耳邊傳來祝福聲,孩子們歡呼新娘子來了的歡笑聲。
鍋碗瓢盆的踫撞聲,交織在一起,分外熱鬧。
陸衛國穿著一身嶄新的藍布中山裝,外頭穿著一件嶄新的軍大衣。
胸前綁著一朵小小的紅綢花,臉上全是充滿喜氣的笑意,被一群本家兄弟簇擁著,牽著新娘子李秀麗走進院子內。
他一邊開心地給長輩敬煙,不時轉身去扶著李秀麗。
李秀麗身上穿著一身嶄新的羊毛呢的紅格子套裝,里面是一件高領白毛衣,看著就暖和。
下身是一條及膝長裙,腳上穿著一雙紅色加絨高跟鞋。
“這李醫生是光著腿的麼?”有人好奇打量。
林悠走進來,笑著道︰“她穿著一條加厚的連褲襪呢,不是光腿。”
“喲,這是陸廠長家的媳婦吧?長得可真白嫩,真漂亮。”大家的目光很快被林悠吸引住。
大家自動腦補為,這是陸廠長家的小媳婦從城里買來給新人的新婚禮物。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兩人身上的衣服都是林悠準備的,不過不是在這里準備的。
“李醫生穿的這一身的確好看,但看著太單薄了,還是快些進屋去暖和一下吧。”
沈秋芬也走過來,驚喜地打量並招呼著。
“這是鄰居沈嬸子。”陸衛國給她介紹。
李秀麗乖巧地喚了一聲嬸子好,沈秋芬開心的連連應和好。
陸衛國看向她,李秀麗也抬頭看他,視線交匯,李秀麗臉頰緋紅,看著他時,嘴角上揚。
陸衛國看著眼前漂亮溫柔的妻子,哪怕只是一個笑容,一次視線的踫撞,都讓他心中感到溫暖。
眼前的熱鬧,踏實,充滿希望的一切,都是前世那個墜入深淵的他,做夢都不敢奢望的。
而這一切,都是陸掌事帶給他的。
他目光感激地看向陸承影,這段時間他一直跟在陸掌事身邊做事。
親眼看到他們將食品廠盤活,結合宮廷糕點,做出適合大眾,好吃又便宜的糕點來。
今天家中所有的喜餅都是食品廠出來的,最近食品廠的訂單暴增,工人們忙碌且開心。
因為陸掌事為大家爭取到了非常棒的福利。
就在喧鬧喜慶的頂點,院門前來了一家不速之客。
是徐珍妮。
她坐在一塊破舊不堪的,用木椅改造的簡易輪椅上,那玩意幾乎不能稱之為輪椅。
只是在破爛木椅上裝了幾個木質的輪子。
她膝蓋以下的小腿全部被截除,褲管用紅繩子綁著,懸垂著。
隨著她那破爛輪椅移動,無力地晃蕩著。
她面色蒼白,眼中全是難以置信,她目光陰冷地掃向李秀麗。
或許是受截肢折磨,她瘦得幾乎脫了像,顴骨高高凸起。
眼窩深陷,宛若一條毒蛇般死死盯著李秀麗,燃燒著兩簇瘋狂而怨毒的火焰。
這副模樣,襯得她宛若是從墳地里爬出來的惡鬼般。
她用手死死扒在椅子扶手上,氣得臉都快扭曲了。
看到這一家三口出現,院內的喧囂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驟然掐斷。
熱鬧的說笑聲瞬間安靜下來,大家臉上的笑容僵住。
取而代之的是錯愕,厭惡,仿佛看髒東西般,看著徐家人。
空氣仿佛凝固了般,只剩下廚房里女人們的說話和鍋鏟踫撞的聲音。
陸衛國臉上的笑容更是瞬間消失無蹤,一股冰冷的怒火,混雜著前世那刻骨銘心的恨意。
加上今生被玷污的喜事,瞬間竄上頭頂。
他撥開人群,走向大門處。
陸衛國掃視這一家人,真是癩蛤蟆趴腳面。
“你們來做什麼?”陸衛國聲音冷冽,如這呼呼刮著的西北風般。
徐珍妮死死盯著陸衛國,用質問的口吻問道︰“陸衛國,你怎麼可以娶別人!”
陸衛國一愣,打量對方。
又看向陸承影,後者點點頭。
他瞬間明白了,她恢復了前世的記憶,那麼這樣一來,報復她就順理成章了。
她目光怨毒,眼底燃燒著滔天怒火。
她沒有絲毫愧疚,只有瘋狂的佔有欲和扭曲的恨意。
她聲音尖厲沙啞,歇斯底里地拍打著椅子扶手,顫抖著手指著陸衛國,看向在場的村民。
“他陸衛國見死不救,是他毀了我,他必須負責任,他必須娶我!
這是他這輩子欠我的,他休想甩開我跟別的女人過好日子,休想!”
她瘋狂地拍打著椅子扶手,發出沉悶的砰砰聲。
院子里一片死寂,村民們臉上全是鄙夷。
甚至有人罵了一句瘋子。
李秀麗被聞訊趕來的陸母,沈秋芬等婦人護在身後。
她眼神堅定,只是擔憂地看著陸衛國緊繃的後背。
陸承影拉著林悠坐在那里看陸衛國處理,不準備插手。
“你們為什麼不信我,是他害我,他就是個狼心狗肺的畜生!
那天他明明早就該發現我的,他明明可以早點救我。
都是他,害得我變成現在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我這一輩子都被他給毀了。”
徐珍妮瘋了般嘶吼著。
陸衛國嗤笑一聲︰“當真可笑,我們發現你時,你已經倒在路上。
要不是我們好心救了你,你現在還有命在這里破壞我的婚禮,跟我叫囂?
忘恩負義的東西,虧得你還是個知青呢。”
听著陸衛國鄙視的話語,徐珍妮瘋了般怒吼︰“不是這樣的,明明,明明該變成殘廢的是你才對。
為什麼,為什麼變成了我,不該這樣的,不該這樣的!”
“真的是瘋了,你這小妮兒,怎麼可以這麼惡毒,徐同志,那天不都已經說清楚了嗎?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忘恩負義嗎?”
陸母走到兒子身邊,皺眉看著徐正國夫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