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捷正端起茶杯要喝，忽然看見窗外卡車正駛進院子里。
一隊穿著隔離服，戴著防毒面具的士兵列隊跑向卡車尾部。
而且不遠處還有他從來沒見過的精銳士兵在把守著。
讓他印象最深刻的，是那名戴著骷髏面具的士兵，全身上下都武裝到了牙齒，透露著一種讓人不寒而栗的肅殺之氣。
隔離服士兵小心翼翼的將卡車上的芥子毒氣彈搬下來，往山寨地窖處搬運。
那地窖就是曾經黑雲寨的土匪關押肉票的地方，如今被嬴燁拿來改造成了地下倉庫，專門存放一些見不得光的東西。
這不，這個地下倉庫就迎來了它的第一任︰芥子毒氣彈。
孔捷將頭扭回來，看向嬴燁，話中帶著一抹不易察覺的緊張︰“嬴司令！那些毒氣彈......您打算怎麼處置？”
他努力的想把話說得委婉點，可語氣里的擔憂是怎麼也藏不住。
“這【煙火】可不是什麼善茬，小鬼子弄出來的玩意，分明就是沖著咱們抗日隊伍、沖著老百姓來的！”
“陰毒，慘無人道！您得將這些玩意摧毀了才行，不然等小鬼子反應過來......”
嬴燁正抿著茶呢，聞言放下杯子，嘴角勾起一抹神秘兮兮的笑容，慢悠悠地開口︰
“孔團長放心，這東西呢，是小鬼子自己弄出來的......”
“咱們做人的道理，你們八路軍也懂，撿到別人掉的東西，是不是得想著法子還給人家？是吧？這叫拾金不昧，有道德，有素質嘛！”
這話一出，辦公室里瞬間安靜得吊根針都能听見。
孔捷、李雲龍、張大彪、連魏和尚都懵了，幾個人大眼瞪小眼，完全摸不著頭腦。
啥玩意兒？拾金不昧？還道德素質？司令這葫蘆里賣的什麼迷魂藥？
這可是沾上就能讓人皮開肉爛、瞎眼爛肺的毒氣彈啊！不是誰家丟的破銅爛鐵！
陳天樂站在嬴燁身側，嘴角幾不可查地抽動了一下，心說指揮官這惡趣味真是......他當然听懂了話里那層冰冷的殺機。
“嬴司令！”
“您......您別跟咱們開玩笑啊！這他娘的是毒氣彈！要命的東西！
多少同志！多少國軍的弟兄們！就是栽在這玩意兒上面！陣地丟了，命也沒了！僥幸活下來的......那也是生不如死啊！”
孔捷有點坐不住了，站起身來，臉漲得通紅。
“您萬萬不能......不能真還回去啊！這跟資敵有啥區別？
要是......要是您這兒不方便處理，我們八路軍想辦法！
我帶回去！讓旅長、讓師長、讓總部首長想辦法！哪怕挖個幾百米的深坑埋了！也絕不能讓它再落到鬼子手里害人！”
“對對對！孔二愣子這回說到點子上了！”李雲龍也跟著拍案而起。
“司令！咱老李也是見過這毒氣厲害的！那真不是人能干出來的事兒！您可千萬別犯糊涂！”
“交給我們！我們八路有法子毀了它！”
他這話說得斬釘截鐵，透著股子戰場上練出來的狠勁兒。
張大彪也忍不住開口，聲音低沉︰“團長說得沒錯，淞滬會戰那會兒，鬼子就用過毒氣彈......弟兄們......死得太慘了！”
魏和尚那雙銅鈴眼里也燃起怒火，甕聲甕氣地補充︰“還有祈口！俺們二十七師守陣地守得好好的！”
“鬼子放毒氣！黃綠色的煙順著風就吹過來了！”
“俺親眼看著，看著好多兄弟，眼楮睜不開，喘不上氣，皮肉都爛了......最後陣地丟了，人也......都沒了……”
他咬著牙，脖子上青筋暴跳，那慘烈的畫面仿佛就在眼前。
滿眼都是對鬼子的恨意。
辦公室里彌漫開一股濃重的悲憤和壓抑。
孔捷和李雲龍都死死盯著嬴燁，等著他的解釋。
嬴燁臉上那點玩味的笑容消失，他坐直身體，目光掃過幾人激憤而悲痛的臉，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你們都誤會了......”
眾人一愣，不明白嬴燁的意思。
嬴燁的眼神冰冷，嘴角帶起一抹殘忍的弧度。
“我所說的還回去......不是你們想的那種還回去。”
他伸出手指在虛空中點了幾下，仿佛在戳著某個無形中的敵人。
“更不是把這堆害人的東西，畢恭畢敬地捧回給鬼子！”
“而是......老子要用飛機、用大炮！用坦克！把這些鬼子自己造的孽，原封不動地、加倍地，塞回他們的狗嘴里面去！”
“他們自己造出來的毒煙，當然要讓他們自己吸，往死里吸，吸不死繼續吸，自己去嘗嘗這種害人的滋味如何。”
幾人一愣，隨後是激動。
砰！的一聲，李雲龍猛的站起，眼楮瞪得像銅鈴︰“好！好好好！他娘的！就該這麼辦！司令！您是這個！”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咱們就應該這麼干！”
“讓小鬼子自己嘗嘗毒煙的滋味！痛快，這太他娘的痛快了！”
孔捷緊繃的神經也松下來，對嬴燁誠懇︰“嬴司令！對不住！剛才是我孔捷性子急，沒听懂司令的大計！”
“誤會司令了！我以茶代酒，給司令賠罪！”
說著，一口就把杯里的茶干了。
張大彪和魏和尚也是一臉恍然大悟後的敬佩和激動。
張大彪憨厚地撓撓頭︰“司令這招......真是絕了！就該這麼收拾那幫畜生！”
魏和尚也揮舞著自己的拳頭︰“炸！炸他狗日的！讓他們也嘗嘗爛眼爛肺的滋味！”
嬴燁擺了擺手，臉上重新浮現出那絲掌控一切的淡然笑意︰“行了，賠罪就免了，都是打鬼子的兄弟，心里裝著百姓安危，急眼了也正常。”
他端起自己的茶杯，看向窗外那緩緩關上的地窖大門。
“731......這筆賬，咱們記著，遲早，會跟小鬼子連本帶利地清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