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景瀾看他額間冒出冷汗，急忙問道︰“你怎麼了？”
月先生緩了緩，才平復了情緒。
“喝點水。”冷景瀾把準備好的水遞給他，月先生喝了口水，深吸了口氣。
冷景瀾看他這個樣子，明顯是對七日枯有極大的恐懼，只是這恐懼來自哪里？
“我娘就是中了七日枯死的，她那張七竅流血的臉，我怎麼都忘不掉。”月先生苦笑一聲︰“他們都說是我害死了她。”
冷景瀾一愣，難怪提到七日枯，就讓他如此恐懼，原來是跟他的娘親有關。
月先生繼續說道︰“我生下來，就有三只眼楮，能見到常人見不到的東西。”
“當時接生婆直接被我的異樣嚇死了，家里出了我這樣的怪物，我們家被村里趕了出來，爺奶要我娘把我丟在大路邊，我娘不願意拋棄我，最後他們把我娘跟我一起拋棄了。”
“我娘帶著我一直走，最後走到了一個苗寨，寨子里的人擅蠱。”
“我娘看我快餓死了，求他們收留，但我那個樣子誰敢收，最後還是苗寨的寨主看出了我的特別，留下了我，不過條件是讓我娘服下了七日枯。”
“留下我這個尚在襁褓中的嬰兒，只要寨子里的人守口如瓶，我就是個死了爹娘的村里人。”
“最後我娘死了，七竅流血而死，身體也干枯了。”
冷景瀾听他說完，只感覺後背發毛︰“你當時還在襁褓之中，怎麼會記得這些事？”
“是啊，我只是個嬰兒，我怎麼會記得這些事，我根本就不想記得，可娘那張臉像刀子刻在我的腦子里，我根本就忘不掉。”
月先生突然癲狂大笑︰“不過，我已經給我娘報仇了！可惜他死的時候牽動了蠱蟲，我應該就是那時候中了蠱，現在我身上的蠱也解了，景瀾，你為我高興嗎？”
冷景瀾僵硬的扯起一抹笑︰“高興。”
冷景瀾深吸一口氣，問出了一個問題︰“你屠了寨子？”他看月先生滿眼血絲，這癲狂的樣子，跟個瘋子一樣，他娘的死跟寨子里的每個人都有點關系。
月先生神色瞬間轉變，又成了之前那個高冷的人。
“我又不是瘋子，我殺那麼多人干什麼。”
听他這麼說，冷景瀾松了口氣，要是他真的屠了寨子，說什麼他也不會留一個殺人狂魔在身邊。
氣氛有些尷尬，冷景瀾咳嗽了一下，說道︰“想不到你的身世這麼坎坷。只是你的眼楮是怎麼回事？”他左看右看，月先生就是兩只眼楮啊。
月先生的天眼突然睜開了！
冷景瀾湊得有些近，把他嚇了一跳。
“真的有第三只眼楮啊。”
“當然，而且，我還看見你不一樣的地方。”
冷景瀾一怔，糟了，自己的空間不會被他看見了吧，這種秘密被他知道了，自己要不要用金藤立馬把他絞殺？
“我知道你身上有一只樹妖，我的蠱蟲就是他發現的吧？別以為上次它偷摸我的脈搏我不知道。”
冷景瀾心里松了一口氣，還以為是發現空間了，原來是小金控制黃金樹出來查看的時候被他看到了，虛驚一場。
不過他還是故作被看透的心虛︰“什麼樹妖，你眼楮花了吧。”
“景瀾，別怪我沒提醒了，妖怪沒幾個好東西，你跟樹妖為伍，小心被反噬！”月先生眼楮似淬了毒，直直盯著冷景瀾，應該是怕樹妖襲擊他。
冷景瀾無奈，這種事他也不好解釋，而且听月先生的話，他似乎見過妖？
“月先生，你還見過其他妖？”冷景瀾好奇的詢問，跟有游歷各國的月先生比起來，他的眼界實在是太窄了。
月先生眼楮看向窗外，遙遠的地方，接著說道︰“那是在太國，太國婆羅門佛教基督教很多宗教都盛行，各種鬼怪不僅存在于傳說中，現實生活中也很多。”
“當年，我設計殺了寨主之後，離開了那個生活了十年的苗寨。為了讓我的天眼閉上，我只身到了靈媒眾多的太國。”
“在太國，我拜了有名的大師為老師，他成功幫我把天眼閉上，三年後他魂歸西天，我也學習的差不多了，十三歲開始，我便跟著一群海盜沿著大海環游各地。”
冷景瀾實在好奇，忍不住問道︰“你當時十三歲，據我所知，你就會些拳腳功夫吧，海盜首領怎麼會同意帶著你。”
月先生不屑的眼神傳來︰“因為在海上，經常會起霧，就算是經驗最老道的舵手，也會迷失方向，而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掐會算，帶著我還能預測吉凶。”
“聰明人靠腦子，沒腦子的才靠拳腳。”說完，月先生嘴角得意的上揚。
看得出，七日枯帶來的陰霾，隨著深入交流，已經驅散了，冷景瀾身上被誤解有樹妖這件事月先生好像也不是很在意，就這樣被輕輕揭過了。
冷景瀾︰“行吧，行吧，你聰明。既然那麼聰明，該幫忙規劃一下之後的發展了吧？”
薛八來信了，他到大夏國中部地區，他發現越往上，生意越不好談，他已經往回撤了，準備往南方走，並且提醒他，漠北那邊有大批的流民往下走了，讓他做好應對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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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景瀾把薛八的信遞給月先生，月先生看後點點頭︰“流民往南來的消息，回來我就想跟你說了，出了事耽擱了。”
月先生想了想，說道︰“目前的狀況，咱們不適宜走出去，還是得在村里扎根，回來的路上我本來想建議你在村里修築工事，不過我想了想還是不行。”
“為什麼不行？”冷景瀾追問。
修築工事，他其實已經考慮了很久，但這是大工程，之前手里沒錢，菌子的銷路也沒有打開，手里的錢冷景瀾大部分要用來屯糧，沒有多余的錢讓他大干，條件不允許。
月先生看他著急的樣子，猜到他或許也是想要修築工事。
“現在流民還沒有到這里，我們貿然修築工事，第一會引起村里人的恐慌，第二，會引起有心之人的關注，要是被上報上去，說我們要佔山為王，想造反，到時候流民還沒有來，我們就被朝廷當土匪剿了。”
冷景瀾點頭，這些他都考慮過，只是真等大旱爆發了，再修築工事就來不及了。
上輩子，所有人都一樣，听說哪里有糧食就往哪里走，人多了就容易混亂，一亂就容易爆發沖突，踩死的人不計其數。
月先生說道︰“這件事，交給我，我想辦法。”
冷景瀾看時間不早了，得回去看看念瑤了，正準備走，月先生叫住了他︰“還有一件事，鎮上濟世堂的掌櫃張世榮好像惹麻煩了。”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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