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籍是在蕭府住了五天才鼓起勇氣去找蕭北乾的。
當時蕭北乾正在同雷茵安排開鑿山脈,河流改道的事情。
“爺爺,我覺得這事你完全可以交給我來做。”
“不成,這是一個大工程,需要長時間住在那邊。爺爺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安排你,不能叫你離開爺爺身邊。”
“那我們叫誰來做這事好呢?”
其實一開始,蕭北乾想到的是蕭亦塵,畢竟之前關于解決甘州缺水的問題,他就是想要安排給蕭亦塵來做的。
但現在有一個問題,火藥這東西是孫女發明的,理應把這事交給孫女的人去做才是。
可孫女還太小,身邊沒有人才,所以才沒辦法安排人手。
不能安排給蕭亦塵,那只能再想別的人了。
蕭北乾考慮,要不要把這活安排給蕭亦禮,畢竟據他觀察,茵茵和禮兒的關系好像還不錯。
但這都不是最優解。
最好還是能有個人,和他其他幾個兒子都沒有牽扯,純純的就是廣元門下的謀士。
也就在這個時候。
甦籍前來拜訪的消息傳了過來。
“老爺,這幾日住在府上的甦公子前來求見。”
“甦公子?”
蕭北乾想了一會兒,才從記憶里翻找出這個人。
此人好像是跟著廣元那個弟弟來的,當時只是听管家隨口一說,他並沒有詳細詢問那人的來歷。
“他有何事要求見于我?”
按理說一個普通人,想要接觸到蕭府都是很困難的事,蕭北乾平日做事謹慎,一般是不會輕易的見一個陌生人的。
不過這人既然和廣元稍微有些牽扯,那他還是可以問一問他的目的。
“那人說,他是皇城二品大員甦茂才的兒子,別的就沒有多說什麼了。”
甦茂才?
此人不是前段時間皇城派往並州發放救災物資的官員嗎?
安仲樺那家伙把人家的物資搶走之後,還囚禁了他許久,估摸著現在還沒放出去呢。
此人莫不是來為他爹求情的?
蕭北乾皺了皺眉頭,不準備見他,甚至還在籌謀著如何把這人趕出甘州。
“不見,另外再派人跟著他……”
“等等,爺爺。”
雷茵卻有另外的看法。
“怎麼了茵茵?”
“爺爺為什麼不願意接見此人?”
“他左不過是來為他爹求情的,但你二舅爺爺估計還要一段時間才會放那人走,我何必和他多說廢話?”
“那萬一他不是為他爹求情的呢?據我所知,他離開皇城的時間,可要比二舅爺爺抓到他爹要早很多。總不至于是未卜先知,早就知道他爹會被二舅爺爺抓到,所以提前就上路了吧?”
蕭北乾沉默著未出聲。
就听雷茵繼續說著。
“一個普通人想要有機會見到爺爺是很困難的事情,所以我覺得爺爺可以給他一次機會。”
蕭北乾覺得孫女的話有一定的道理。
經過深思熟慮之後,他決定見一見這個甦籍。
甦籍把自己的身份告知管家之後,內心是無比忐忑的。
現在皇城和甘州的關系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
他一個皇城大官的兒子,自報家門,想來見甘州大統帥,怎麼想都是一個很困難的事情。搞不好還會受到懷疑,甚至被監視,被囚禁。
但甦籍早就已經豁出去了。
他不想和皇城那些人同流合污,他想找一條屬于自己的路。
“甦公子,我家統帥同意和你見面。不過在此之前,我們需要對你做一次全身檢查,確保你不會攜帶危險物品。”
聞言甦籍很是高興,十分配合的讓管家做著全身檢查。
檢查過後,管家就帶著他去往了蕭北乾的書房。
“老爺,人已經來了。”
甦籍本以為這次見面會是一個非常嚴肅的場景。
可他進門之後才發現,蕭統帥竟抱著孫女,同她有說有笑的在看書桌上的什麼東西。
蕭北乾抬頭,直言不諱的道。
“你來見我是何目的?”
甦籍也沒想到蕭北乾會這麼直接,愣了一下,這才把自己的事情講了出來。
“不瞞您說,我爹是皇城甦茂才,我有著很多人都艷羨的身世。可我爹那人剛愎自用,性格太直,在朝堂上得罪很多人。這次並州受災,他更是不管家人死活,捐出了全副身家為百姓們湊物資。母親因此和他大吵一架,我和他的關系也降到冰點。
以我爹在皇城的為人作風,即便我考中了進士,恐怕也難以在皇城實現自己的抱負。這次我來甘州,不為別的,就為了給自己再找一條出路。”
甦籍知道自己的身份痛點。
所以直接爆出了他和他爹的關系不好,還有自己來的目的。
蕭北乾听後不置可否。
他不清楚這人說話有沒有摻假,一般對于這種身份敏感的人,他基本上能不用就不會用的。
所以對于甦籍,他大概率就是听一听他的故事,熱情招待他一段時間,最後給一筆銀子打發了。
不過對于身懷異能的雷茵來說,探查一個人有沒有說謊實在太簡單了。
就在剛才甦籍來的時候,她就已經在觀察了。
現在她已經基本可以確定,甦籍他並沒有說假話,而且態度十分誠懇。
“爺爺,我覺得甦叔叔說的都是真的,據我三叔說,當時他遇見甦叔叔的時候,甦叔叔就已經說明了打算來甘州,目的一直十分明確。”
原本還打算直接把人打發了的蕭北乾,不好直接拂了孫女的面子,只能重新考慮如何回答甦籍了。
“你可有功名?”
蕭北乾決定先考一考他,如果他的學識不過關,那他就有理由不要了。
“回統帥,我前年便考中了進士。”
嘿!這人還挺厲害。
蕭北乾又不死心的考了一些他其他的問題。比方說對朝廷征稅的看法,對這次並州救災的看法。
結果甦籍不卑不亢,每個回答都十分中肯。搞得蕭北乾對這個人才都有點心癢癢了。
但一想到他是皇城那邊過來的人,蕭北乾總是不太放心。
他這輩子吃過太多皇城的虧了,因此對于皇城那邊的事,他都十分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