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來,寒暑三易。
五行劍宗內,一個無聲的疑問在許多金丹期長老心中悄然滋生修煉塔三樓其中一個修煉室,門上的禁制靈光已持續流轉了整整三年,未曾一刻熄滅。
究竟是何方神聖,能擁有如此驚人的功勛儲備,支撐這般曠日持久的閉關?
金丹修士雖貴為長老,每月享有宗門定額的功勛供奉,足以維持日常用度,偶入修煉塔精修數日尚可,但若要像這般長期獨佔一間金丹修煉室,所需功勛無疑是個令人咋舌的天文數字。
即便勤勉不輟地接取宗門任務,想要積攢下三年之量,也絕非易事。
這份神秘,引得眾人私下議論紛紛。
這一日,沉寂了三年的丙字號石門,終于在低沉的嗡鳴中緩緩開啟。
林雲步履從容地邁步而出,周身氣息圓融飽滿,靈力內斂而深邃,赫然已是半步元嬰的修為境界!
恰在此時,一道身著水藍衣裙的倩影正駐足于門外,似在凝神感知室內氣息,揣測內里之人身份,正是水峰長老年輕一輩第一小隊——風雲小隊隊長蕭雲影。
她被石門開啟的動靜驚動,抬眼望去,當看清走出來的是林雲時,那雙清冷的眸子瞬間被難以置信的神色所佔據。
望著眼前這個氣息淵深、修為已遠超自己的青年,蕭雲影心中五味雜陳,恍如隔世。
她清晰地記得,數十年前在宗門外,初見時對方還只是築基初期、風塵僕僕欲要拜入宗門的散修。
而彼時,她已是築基後期,地位懸殊。
然而時光荏苒,白雲蒼狗,當初那個青年,如今竟已成長到她需要仰望的地步。
她向來心高氣傲,自認天賦不俗,改修仙品《柔水功》後,又得益于十幾年來宗門資源傾斜,她潛心苦修,不敢有絲毫懈怠,前幾日方才突破至金丹中期,自覺即便與一流勢力的核心弟子相比亦不遑多讓。
可面對林雲這恐怖的進境,那份深植于骨子里的驕傲,不禁被一股無力的挫敗感所侵蝕。
林雲並未察覺對方眼中翻涌的復雜心緒,見到這位自己入宗時首位交談的同門,他印象頗深,臉上自然而然地露出笑容,熱情招呼道“蕭師姐,許久不見,別來無恙?”
這一聲“師姐”讓蕭雲影頓時從恍惚中驚醒,臉上閃過一絲窘迫,連忙擺手,語氣認真而帶著幾分執拗“林師兄切莫如此稱呼,折煞師妹了。修仙界達者為先,規矩不可廢。師兄修為既已高于師妹,自當以師兄相稱,豈能因入門早晚而亂了尊卑?”她向來恪守宗門規矩,此刻更是強調。
林雲微怔,隨即了然點頭,不再堅持這虛禮。兩人本不算熟絡,簡單寒暄幾句,問及近況,便各自離去,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一絲微妙的感慨。
離開修煉塔前,林雲依約找到看守長老,將估算好的、相當于三年減免消耗的六萬余下品靈石如數交付。
長老接過那沉甸甸的靈石袋,神識略一掃過,再抬眼細細感知林雲那深不可測、圓融如一的氣息,心中暗嘆“不愧是杜堂主青眼有加之人,此子確非池中之物!”
出關之後,林雲第一時間便前往陣法堂拜見師尊杜淦。
杜淦放下手中正在推演陣法的玉簡,抬眼看著步入堂內的弟子,目光如電,上下掃視一番,臉上頓時綻放出難以掩飾的欣慰笑容“好!好!好!”他連道三聲好,“三年時光,便穩穩踏入半步元嬰之境,觀你氣息沉凝,靈力圓轉如意,根基之穩固,遠超尋常剛突破者。比為師預料得更快,更好!”
“全賴師尊鼎力相助,弟子方能心無旁騖,閉關潛修。”林雲恭敬行禮,心中充滿感激。
“哼,你我師徒,何必說這些見外的客套話。”杜淦佯裝不悅地擺擺手,隨即神色一正,“你既已臻至半步元嬰,那拖延許久的拜師儀式,便不能再耽擱了。難不成要等你小子哪天突然凝結元嬰,成了元嬰老祖,再補這拜師之禮?那才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三日後便是黃道吉日,便在為師這陣法堂簡單操辦,你看如何?”
林雲聞言,心中亦是慚愧。這拜師儀式確因他諸多瑣事,一拖再拖,當下連忙躬身應道“一切但憑師尊安排,弟子遵命。”
與杜淦商定儀式細節後,林雲又轉道前往御獸峰。
此番峰內卻頗為冷清,只見大師兄方懷一人在殿中處理事務。
詢問之下,得知甦羽瑤、墨影寒以及趙鐵柱等人皆在閉關或外出歷練。林雲與方懷閑聊片刻,了解了一下宗門近年來的大致情況後,便起身返回火峰自己的洞府。
行至洞府附近,恰逢一道凌厲的劍光自金峰方向掠來,遁光散去,露出耿榮挺拔的身影。
他見到林雲,先是一愣,隨即神識本能地掃過,臉上立刻露出驚喜交加的神色,朗聲大笑著上前,用力拍了拍林雲的肩膀“好你個小師弟!十幾年不見,這一出關就給了師兄這麼大一個驚喜!半步元嬰!照這速度,怕是用不了幾年,師兄我這元嬰初期的修為,都要被你這小子後來居上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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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師兄過譽了。”林雲謙遜一笑,感受到耿榮那份毫不作偽的喜悅,心中亦是溫暖,“師弟我不過是僥幸,在修煉塔內當了三年‘縮頭烏龜’,耗費了海量資源,方才有些許寸進。若換做師兄有此等條件,進展定然遠超于我。”
“話不能這麼說。”耿榮搖頭,臉上露出一絲元嬰修士才深有體會的無奈,“金丹與元嬰,乃是雲泥之別。元嬰之後,每前進一小步,所需的積累與感悟都遠超金丹期,艱難無比。唉,也不知師尊他老人家,最近研究的那個能輔助元嬰修士修煉的聚靈陣法,進展到哪一步了……” 提到師尊,他語氣中帶著明顯的關切。
“師尊在研究此類陣法?”林雲訝然,他之前並未听杜淦詳細提過。
“是啊。”耿榮嘆了口氣,眼神中卻充滿了敬意與感激,“師尊常自謙資質有限,言道元嬰初期或許已是他的頂峰。但他卻將全部希望寄托于我們幾個徒弟身上,不惜耗費無數心血與珍稀材料,一心想要為我們研究出一條能走得更遠的捷徑。”言語間,既有對師恩的感念,亦有一絲未能替師分憂的愧疚。
林雲聞言,腦海中浮現出杜淦那總是埋首于陣盤之中、不修邊幅的身影,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更深的敬重。“師兄不必過于憂心。師尊福緣深厚,如今壽元尚足,將來未必沒有改善資質、逆天改命的機緣。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萬事皆有一線生機。”
“哈哈,小師弟說得對!是師兄我鑽牛角尖了!”耿榮本就是豁達之人,聞言心胸為之一闊,放聲大笑起來,先前的些許陰霾一掃而空。
“對了,耿師兄。”林雲心中一動,眼中泛起躍躍欲試的戰意,“師弟剛剛突破,對于自身實力的掌控尚不確切,正需實戰印證。若師兄眼下無事,可否賞臉,指點師弟一二?”
“哦?”耿榮眉毛一挑,好戰的性子立刻被點燃,眼中精光閃爍,“求之不得!早就知道你小子在金丹中期就敢硬撼元嬰,如今半步元嬰,實力定然更為驚人。此地乃宗門腹地,不宜放開手腳。走,你我且去宗外,尋一僻靜無人之處,好好‘切磋’一番!讓師兄也領教領教,你這半步元嬰,究竟有幾分火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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