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 年 12 月 2 日,廣東汕尾近海的海面在陽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看似平靜如常。
一艘小漁船在這片魚獲日益匱乏的海域中艱難地作業著,船員們滿心期待能有個好收成。船老大緊盯著海面,眼神中透著一絲焦慮與期盼。
終于,收網的時刻到了,漁網緩緩被拉起,船身因網中沉重的“收獲”而微微傾斜。
船老大心中不禁一陣狂喜,滿心以為是撞上了罕見的大魚群,這意味著此次出海將有豐厚的回報。
然而,當漁網完全出水,眼前的景象卻如同一記重錘,瞬間將他從喜悅的巔峰砸入恐懼的深淵。
網中根本不見魚的蹤影,只有一具全裸的男性尸體。那具尸體被幾根粗重的鐵鏈緊緊纏繞捆綁,蜷縮成一團,宛如一個扭曲的包裹,而雙眼更是被厚厚的布條牢牢蒙住,讓人不寒而栗。
船老大只覺頭皮發麻,雙腿發軟,差點癱軟墜海。驚恐萬分的他,在慌亂中急忙通過船用電台向警方報警。
接到報警後,警方火速趕赴現場。經驗豐富的刑警剛一看到尸體,幾乎憑借直覺就能斷定︰這絕非一起簡單的自殺事件,而是一場殘忍的凶殺案。
那鐵鏈捆綁、蒙眼的種種手段,無一不昭示著死者生前遭受了非法拘禁以及暴力對待,背後必定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罪惡。
隨後,尸體被緊急送往法醫中心進行全面尸檢。隨著檢驗工作的推進,一個個結論逐步揭開了這起案件背後恐怖的真相︰
經過細致的檢查,尸體除了被鐵鏈捆綁造成的傷痕外,並沒有明顯的致命外傷。而肺部呈現出的特征,明確無誤地指向溺水是導致其死亡的主要原因。
死者是在一種極其絕望無助的狀態下,被無情地拋入大海,最終因無法呼吸而失去生命。
當法醫進一步檢驗尸體時,發現死者雙臂殘缺不全,那觸目驚心的模樣令人不忍直視。
經過專業鑒定,這並非是外力直接砍斷或撕裂所致。其成因背後,是一段令人痛心疾首的掙扎過程︰死者在被拋入波濤洶涌的大海時,意識仍然清醒。
在那冰冷刺骨的咸水中,求生的本能驅使他拼死掙扎。他用盡全身的力氣,猛烈地扭動雙臂,試圖掙脫那束縛生命的鐵鏈。
然而,血肉之軀在冰冷堅硬的金屬面前是如此的脆弱與無力。在與鐵鏈進行了一番慘烈的對抗後,他最終還是在無盡的絕望中窒息溺亡。正是這種極度劇烈的求生扭動,使得雙臂肌肉在鐵鏈日復一日的反復摩擦下,遭受了極其嚴重的損傷,大片的皮肉已然剝脫,仿佛被惡魔無情地肆虐過。
隨著時間的推移,尸體在海水的浸泡與侵蝕下逐漸腐爛。由于雙臂受損部位原本就脆弱不堪,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下,率先加速腐敗。
腐敗所散發的氣息,引來了那些嗜好腐肉的魚類,它們瘋狂地啃噬著尸體,最終致使尸體的雙臂殘缺不全,令人不忍直視。
面對這具面目全非的尸體,身份辨認成為了擺在警方眼前的一道巨大難題。尸體高度腐爛,不僅面部特征完全無法辨認,就連體表其他能夠提供線索的特征也難以尋覓。
法醫經過仔細檢驗和分析,推斷死者的死亡時間大約在半個月之前。更為棘手的是,
死者全身一絲不掛,沒有任何衣物、證件或者隨身物品留存,這使得確定其身份的線索變得寥寥無幾。
經過一系列排查和鑒定,目前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死者是一名年齡約 20 多歲的黃種男性。
警方根據現場情況和種種跡象初步判斷,受害者極有可能是在岸上遭遇殺害後,被凶手無情地拋尸入海。
隨後,尸體在海流的作用下,被沖到了這片近海區域。
然而,由于死者身份不明,可供追查的線索極度匱乏,案件的偵查工作在一開始就迅速陷入了僵局,猶如陷入了一片黑暗的迷宮,找不到出口的方向。
然而,命運似乎並不打算放過這片海域。令警方始料未及的是,僅僅 10 天之後,汕尾海域再次被恐懼的陰影所籠罩。
一艘漁船上傳來急促的警報聲,打破了海面原本的平靜——又一具全裸的尸體被發現了!
當警方緊急趕到現場時,驚訝地發現這起案件與 12 月 2 日發生的那起案件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同樣是被鐵鏈緊緊捆綁,同樣呈現出死狀慘烈的模樣。
警方迅速展開全面而細致的調查,不放過任何一個蛛絲馬跡。在對這具新發現的尸體進行檢查時,法醫憑借專業的素養和敏銳的洞察力,有了一個重大突破︰
在死者的手臂上,幾個清晰的漢字刺青映入眼簾,而且這些刺青內容是一個粵語詞匯!這一發現猶如黑暗中的一道曙光,強烈暗示著死者極有可能是廣東本地人或者中國香港地區人。
面對這兩具神秘出現的尸體,一連串的疑問涌上警方心頭︰這兩具尸體之間是否存在著某種千絲萬縷的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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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究竟是兩起彼此獨立的凶殺案,還是同一場罪惡陰謀下的產物?這一切,都如同重重迷霧,等待著警方去層層撥開,揭開背後隱藏的真相。
警方此時仍難以作出確切定論。
就在這重重疑慮籠罩之時,汕尾海域驚現一系列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連鎖反應︰
自第二具尸體被發現後的短短一個月時間里,警方又接連從海中打撈起8具尸體!加上之前的兩具,尸體總數竟達到了令人驚愕的10具!
這些尸體呈現出驚人的相似狀態︰全身一絲不掛,被鐵鏈緊緊捆綁,絕大多數頭部遭受過鈍器的猛烈重擊,場面慘不忍睹。
更為關鍵的是,在部分尸體上發現了具有水手職業鮮明特征的刺青。這顯然絕非偶然現象,警方據此高度確信︰這十名死者極有可能是來自同一艘船只的船員!
這一推斷瞬間如同一把鑰匙,打開了警方記憶的大門,將時間拉回到一個多月前︰
1998年11月16日,中國香港地區惠博航運公司旗下的萬噸散裝貨輪“長勝號”,連同船上23名中國籍船員,在福建東山島與廣東饒平交界處的對開海面此處雖不屬于領海範疇,但處于中國專屬經濟區內),離奇失蹤!
“長勝號”失蹤後,惠博公司與各方力量迅速展開了大規模的搜救行動︰
11月16日,惠博公司早班職員在例行檢查全球船舶呼號時,敏銳地察覺到長勝輪未按照預定時間報告其所在位置。
11月17日,公司經過持續努力,依然無法與長勝輪取得聯系。
此時,公司意識到情況已然十分嚴重,于是果斷地向中國香港地區警方進行了書面通報,並詳細提供了長勝輪預先推算的航線、航速以及可能所處的海域範圍。
隨後的十多天里,中國香港地區方面積極協調各方力量,其中包括中國北京、廣州海事搜救中心、中國遠洋運輸總公司、廣州遠洋運輸公司)、中國香港地區本地以及馬來西亞等多地區多部門 。
在新加坡、希臘等地,分布著重要的海事搜救中心、衛星地面站以及防海盜中心。
一場史無前例的國際大搜尋行動在這里展開,超過 200 艘船只紛紛參與其中,而中國方面對此次搜尋給予了極高的重視。
這場搜尋行動,從一開始就疑點重重︰
環境因素基本排除意外可能︰失蹤海域在事發當時,天氣狀況十分良好,既沒有風暴肆虐,也不存在海嘯侵襲的情況。
經過專業的聲納掃描,該海域沒有發現暗礁存在的跡象,也沒有大型沉船的痕跡。基于這些調查結果,基本可以排除長勝輪因觸礁或踫撞而導致沉沒的可能性。
船員叛逃假設難以成立︰從常理推斷,如果長勝輪遭遇海難,船員理應能夠及時發出求救信號。
可事實是,並沒有收到任何相關求救信息。那麼,有沒有可能是船員意圖叛逃呢?
這一假設經過深入分析後,同樣難以成立。要知道,長勝輪此次運送的貨物是價值低廉的水泥原料——煤渣,幾乎沒有變賣獲利的空間。
而且,長勝輪作為一艘國際注冊船舶,懸掛的是巴拿馬國旗,在這種情況下,船員根本無法將船只合法出售給任何一個國家。
退一步講,如果船員真有叛逃的打算,也沒有必要等到船只航行至汕尾海域才采取行動。
海盜劫持成為唯一合理推測︰在對各種合理懷疑進行逐一排除之後,一個令人不安的結論浮出水面——長勝輪極有可能遭遇了海盜劫持!
長勝輪案件,堪稱新中國成立以來最為嚴重的海盜劫持案件,其影響力巨大,引起了高層的高度關注。
中共廣東省委副書記、省公安廳廳長陳紹基親自掛帥,主持召開緊急會議。會上,全省沿海公安機關迅速發出《緊急協查通報》。
與此同時,廣東省公安廳迅速將這一情況上報公安部,並提出了一系列緊急請求︰一是通報國際刑警組織以及東南亞各國警方,尋求國際間的協同合作;
二是協調解放軍、邊防海警力量,展開大規模的海空聯合搜索行動。
然而,盡管各方全力以赴,長勝輪卻仿佛人間蒸發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始終沒有傳來任何有關它的消息。
如今,十具特征高度吻合的尸體連續出現,這一情況瞬間引起了警方的高度警覺,警方立即將懷疑的焦點鎖定︰這些尸骸,難道就是那失蹤已久的長勝輪船員?
警方迅速做出反應,緊急與船員家屬取得聯系,全面收集船員身上獨特的身體特征信息,諸如闌尾手術留下的疤痕、曾經骨折的舊傷痕跡,以及那些帶有個人印記的特定刺青等等。
法醫憑借這些關鍵線索,對那十具尸體展開了無比細致且嚴謹的比對工作。沒過多久,結論便清晰地擺在眼前︰這些不幸遇難的死者,正是長勝輪上失蹤的 23 名船員中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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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艘萬噸巨輪竟在茫茫大海上遭遇劫持,23 名中國船員更是慘遭殺害!這一震驚世人的血案,猶如一顆重磅炸彈,瞬間讓廣東警方進入到最高級別的戰備狀態。
廣東省公安廳果斷決策,即刻從各部門抽調精兵強將,迅速成立了專案組專案代號“9901”),全體成員立下誓言,定要將此案徹查到底,給遇難者及其家屬一個公正的交代。
廣東,作為中國改革開放的前沿陣地,經濟飛速發展的同時,社會治安狀況也極為復雜。
這里魚龍混雜,三教九流之人匯聚一堂,甚至中國香港地區的黑社會勢力也悄然滲透進來。
面對如此復雜的局面,警方精心構建了一套全面且高效的情報網絡,其中包括在各個關鍵領域安插線人,以及與部分地下勢力保持一種“可控聯系”,以便及時獲取各類有價值的情報信息。
長勝輪慘案發生後,一些此前曾被警方懷疑的本地黑社會團伙,為了盡快洗清自身嫌疑,紛紛動用自己的各種渠道,暗中展開調查。
就在各方都在密切關注案件進展之時,一條極具價值的線報如同一顆劃破黑暗的流星,浮出了水面。
在黑道的隱秘圈子里,悄然流傳著這樣一則消息︰有一伙來自汕尾的人,在福建承包了“緝私艇”。
他們膽大妄為,竟然冒充中國邊防人員,在外海實施了一起劫持外輪的罪惡行徑。
據說在行動過程中,由于遭遇了狂風巨浪,他們駕駛的“緝私艇”在靠近被劫船只時,船頭不幸被撞壞。
而這里所謂的“承包緝私艇”,實則是將部分緝私執法權力“外包”給私人。這些私人穿著邊防軍服,打著緝私的幌子,堂而皇之地在海上進行攔截等非法活動。
在曾經走私活動一度泛濫成災的汕尾地區,存在著一種令人瞠目結舌的亂象︰
某些執法人員竟公然違規操作,對走私漁民進行罰款,且罰款收入直接進了個人腰包,他們只需定期向上級繳納定額的“承包費”即可。
這一畸形現象背後,實則是一條隱藏極深的暴利黑色產業鏈。
一份重要線報引起了警方的高度關注,其中特別提及了一個關鍵人物——汕尾人黃達銘。
令人震驚的是,此人正是那艘在案件中被撞壞的“緝私艇”的船東!
汕尾市公安局局長郭少波敏銳地意識到這一線索的重大價值,第一時間將其上報至廣東省公安廳。
省公安廳對此迅速做出反應,即刻展開行動。1998 年 12 月 30 日,一支經過精心挑選、訓練有素的專案小組悄然潛入福建省東山縣東山港,目標明確,就是要查找那艘充滿嫌疑的“緝私艇”。
當夜幕籠罩港口,整個世界仿佛都安靜下來,專案小組卻緊張而有序地展開搜尋工作。
終于,在一片靜謐之中,目標船只被成功找到。眾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船頭,只見那里赫然呈現出嚴重的撞擊變形痕跡,猶如一道刺眼的傷疤,訴說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專案組中的刑偵技術人員深知這一證據的關鍵作用,他們懷著敬畏而謹慎的態度,小心翼翼地提取了船體踫撞部位殘留的微量油漆樣本。
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油漆樣本,此刻卻承載著揭開真相的重要使命。樣本被以最快的速度送回廣東省公安廳鑒定中心,與長勝輪此前維修保養時留下的油漆樣本進行精確比對。
時間在緊張的等待中悄然流逝,幾個小時後,科學鑒定給出了無可辯駁的鐵證︰兩種油漆樣本的成分完全一致!
這一鑒定結果猶如一顆重磅炸彈,確鑿無疑地證明了這艘“緝私艇”,正是劫持長勝輪時所使用的作案船只!
至此,案件的突破口終于被成功打開!專案組迅速做出部署,將抓捕船東黃達銘列為首要任務。
情報顯示,黃達銘當時正在福州經商。鑒于黃達銘能夠承包緝私艇,不難推測他在警方內部必定存在某種不可告人的“關系”。因此,專案組的行動從一開始就保持著高度的保密性。
然而,狡猾的黃達銘似乎還是察覺到了空氣中彌漫的危險氣息。就在 12 月 30 日當晚,他如同驚弓之鳥般,匆忙從福州潛逃回老家汕尾,妄圖在那里籌集資金後逃往境外,以逃避法律的制裁。
但警方的行動更加迅猛果斷。12 月 31 日,數個訓練有素的小分隊如神兵天降,迅速突襲了黃達銘在汕尾的落腳點,一場正義與邪惡的較量就此展開……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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