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作為錨點的晶龍之耀回到了十泉湯之後,凌白便把那間空房間適當更改了下風格來存放藏品,把那些過去故事的留存井然有序的擺放在枝蔓包裹的置物台上,最終留下了那盆沒人打理長過了的盆栽選擇把它放在床邊的窗台上,阿亞迪拉沒有梔子花,這是 尋得的平替,阿亞迪拉的民眾把它喚作科爾羅納,意為內斂,安然之花,它的花無論何時盛放便只開七天,七天後枯萎,花開時白色的花朵跟梔子花神似,花香也近似,同樣生于水邊,同樣有墨綠的葉,第一次見到凌白還以為是梔子花,歡天喜地采了些花種。
但終然,它不是,與故鄉,終只能在夢里見。
將前夜從納那里得來的花作為心髒,斷裂的龍角作外心,輔以從介指尖取下的血刻畫陣紋,如此無名便自十泉湯內生長,纏上廊道的柱子,又開出金色的花朵 以作為‘陣紋’令以惡意與攻擊盡數阻攔在外。
“怎麼樣,我的品味不錯吧,我造物很好看的!”
凌白把手背在背上,翹著身子一臉邀功樣。而他前面是一顆晶瑩的圓球狀物體,似乎是一顆水晶球,其中包含著那朵花兒,無色花的心尖有著瑩黃的色彩。
“好看,不過這是什麼?”介觀摩了一會。
“守護陣的陣心,有它在懷有惡意的人會被第一時間驅逐,外來傷害在破開防御前是無法傷害十泉湯里的一切的。”
“為什麼?”在驚愕之後,介詢問道。
“不會有人會盯上十泉湯吧?”
“因為會盯上你們的可能不是人啊……”凌白解答,眼神失落的垂下,“跟我有關系的,無一例外都會被盯上,我是掃把星……”
“你不是。”介把凌白攬進懷里。
鼻尖蹭著柔軟的細毛,感受到的是溫熱的身體,為失去體溫的晶體之身帶來溫暖,于是凌白把腦袋埋進介懷里。
“我愛你。”
在懷里的人兒嗚嚕著。
“我知道,我更愛你,記得安然無恙地回來。”
他感受到人兒動了,于是介放開,看見凌白睜著眼看著他。
那雙眸子湛藍清澈,像某一日的天空,純淨清明,又像一池的泉水,透徹安心,但卻又總有一種說不明道不明的感覺,是怎麼也不能想起來的。
“你喜歡我的眼楮嗎?” 問。
“當然喜歡,你的一切我都喜歡。”
“那就多看看。”
別離前的絮語,多是些照顧好自己之類的話語,但也已有百年未曾听見。
我已無法為他的要求做保證,唯一能做的,便是讓他再多看這眼楮一眼,再歸來。
于是凌白在介懷中散去,經由那空間的裂縫去往第二片故土,並在到達那里後將其暫時封禁。
……
阿亞迪拉 鏡華山谷
白鞋踩在山坡的草地上,凌白安靜地坐下,看見漫野的綠意和它們塵粒般的小花,探手,拾起一顆腐敗的頭顱,將甲冑取下,它便露出黃褐色的頭骨。
風還未將它吹入大地,只在綠草地上佔據出一個突兀的窩,而在這坡地上只有它的尸骸。
它被遺忘了,收殮尸骸的戰爭雙方,都已將它遺忘。
“孩子們貧弱,卻又熱愛戰爭,到最後只剩下骸骨無人收,家親苦中死的結局。”
奧法在凌白身旁坐下,還是以那副無面身。
凌白始終沉默著, 知道,始作俑者從來都是身邊人,但無人能夠反抗 因為 便是這世界的終極,主人。
“你覺得他的生命有意義嗎?”奧法問
“存在過,留下痕跡就是意義。”凌白回答。
“哪怕他曾站在你的對立面,作為侵略者?”
“……”
少年不再開口,奧法也不惱,只笑笑。
兩位神明便在長久沉默里看遙遠的山。
“在你死後,在我宣告你死亡時,整個阿亞迪拉的晶體類別礦物在同一時間停下了生長,除去我,還有〔山岩〕和 的隸屬以外沒有人發現這一現象,畢竟它們生長的速度本就可以忽略不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