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晦的喜悅像螃蟹泡泡,咕嚕咕嚕從心底冒出來。
明珠的關心確實讓他心情愉悅,不過,陳皮還是毫不留戀地把香囊放回她手中,“用不著,這種好東西你自己留著,下斗有燻蟲藥草,是我一時忘帶了。”
他在習武一道,天資卓絕。這不是自夸,而是事實。
否則也不能讓二月紅連紅家從不外傳的鐵彈子都傾囊相授,而普通驅蟲藥方更犯不著對他這個唯一關門弟子藏著掖著。只是不同墓穴養出來的毒蟲也存在細微差別,有的藥草一燒蟲子就散,有的是越燻越凶,這方面需要經驗老道的土夫子自行判斷。
越明珠輕哼一聲“讓你拿著就拿著,實話告訴你吧,這個香囊我留著也是白白浪費,之前生病吃了好些藥。”
“像什麼補血補氣。”她掰著手指頭一個個數,“強筋健骨,清肝明目,後來連什麼上百年的麒麟竭也吃了。自那以後別說是蟲,我去花園畫個畫連只蝴蝶都見不著。”
不說像香妃那樣蝴蝶環繞,可也不能她一靠近,蜜蜂跑了蝴蝶也跑了吧?
“你吃了麒麟竭?”他詫異問。
“是啊,小樓說對身體好我就吃了。”
知道她還吃了麒麟竭這種只在傳聞里听過的神奇藥材,陳皮陷入沉默,任由她把香囊系在自己衣服上。張家出來的必然是外頭見不著的好東西,只是想到面目可憎的張啟山哼,好一會兒他才冷笑著憋出一句“算他有良心。”
忽略對金大腿不敬的話,越明珠好奇“你知道麒麟竭是什麼?”
“听過,師父說這種藥材年份越久功效越好。”
比起世代倒斗的大家族,他除了身手好以外,知識量確實不比他們。突然想起什麼,陳皮表情一變,從頭到腳重新打量她一遍,“明珠,你最近身體怎麼樣,有生病嗎?”
“沒有啊。”她堅定搖頭。說來也怪,上半年還小病不斷,到了夏天突然就健康起來,越來越有精神,不然也不會決定一次參加好幾個比賽項目。
越明珠疑惑“不會是麒麟竭的功效吧?”
陳皮眯起眼楮,模稜兩可“也許。”
江面上的訊息傳得比陸地快,想起不久前打听到的一些小道消息,他按捺下猜測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直到他離開前,越明珠把系統出品的試毒筷也給了他,反正留著也是雞肋。
比春天那會兒,眼下陳皮可消瘦多了。
盡管遠不到形銷骨立,但臉上的肉一消減下去,輪廓就給人一種刻薄寡恩的陰鷙,以前還能靠五官撐著,可這兩年隨著年歲漸長,臉再好看都壓不住戾氣。
對陳皮來說臉上沒傷疤就行。山里倒斗,短的四五天、十天半月能得手就不錯了,長則多達幾個月。
干糧帶多了不好儲藏,尤其是夏天,帶少了就只能山里有什麼吃什麼,林子大了還能吃點果子解渴,踫上旱地那就只能自給自足。
萬一運氣不好,吃錯東西腹瀉脫水那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一般遇上這種情況,有良心的把他們扔下自生自滅,沒良心的就——
陳皮垂眸,低聲問“真給我?”
“當然是真的。”越明珠白他一眼,“靠山吃山,我就不信你在林子還能把自己餓死,我祖上傳下來的寶貝,見毒就黑,你可要好好珍惜。”
珍惜,陳皮當然珍惜。
沒人比他更清楚,這雙筷子陪了明珠多久,當初逃難她吃飯喝水都要用這筷子戳一戳攪一攪,他不過是懶得問。
兩年前用著還行如今早已不趁手了,沒想到她還留著,不管能不能驗毒,他都會好好珍藏,能驗毒更好,陳皮惜命,也不希望明珠為自己吃不上飯而憂心忡忡。
天熱,他沒讓明珠送。
房間靠牆位置放著不少冰塊降溫,一進一出冷熱交替他怕明珠中暑,煩的是,居然撞見了張日山。
自覺身份不一般,陳皮眼神欠奉,與他極不相稱的香囊墜著流甦搖搖晃晃,分外惹眼。
張日山僵在原地,死死盯住系在他上衣第二排紐襻上的香囊,金絲點翠,珠嵌寶石,再眼熟不過。
這麼具有針對性的視線陳皮自然不會坐視不理,他上手撥弄一下,“明珠送的,怎麼,眼紅了?”
張日山當然眼紅。
因為這個香囊正是他隨佛爺參軍前送給小姐的臨別贈禮,還特意用了麒麟血,耗費數日,今日卻掛在另一個男人的衣襟上。
就算再懶得動腦,陳皮也察覺出不對了,“你送的?”
此話一出,兩人臉色都無比難看起來。
陳皮胃部翻滾起來,沒吐出來已經算能忍了,不過當他陰惻惻地看向張日山,卻發現對方罕見的情緒外露,青筋綻出殺氣騰騰。
哼,算了,厭煩的情緒潮水般褪去。陳皮冷冷地想,任憑他再怎麼討好明珠也沒用,否則也不會把他送的東西隨意送人。
他譏笑“要不是明珠,你以為我想要你們張家的東西?”
拋下這麼一句,積攢不少怒氣的陳皮阿四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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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廳空寂無聲。
在花園陪金珠試飛試的口渴,張小樓進門先是看見臉臭的要命的陳皮往外走,隨後又見到日山在大廳一動不動。
這幾日,他們沒少私下打趣日山小心點,別哪天真被小姐偷偷做掉。
他心覺有異,剛想上去問問,張日山卻飛快上了樓,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視線範圍。
張小樓“”
同樣被嚇到的還有越明珠,房間門突然被人撞開,真正意義上的撞開,差點反彈回去又被人死死按住。
——
好大一聲。
“”看清來人,越明珠深呼吸,“你是不是現在就想被我做掉?”
張日山卻理都不理,眼神銳利“為什麼把我送你的香囊給陳皮?”
她恍然,陳皮剛下去,兩人肯定撞上了。
至于為什麼送他?當然是他比自己需要,那張日山生氣的點是
說實話,除了剛認識的那段日子,她已經很久沒看見整個人像離弦之箭一樣蓄勢待發的張日山了,氣勢堪比疾風驟雨。
她微微蹙眉,困惑“你不高興我把你的禮物轉送給別人?可上次問你要的那些香囊,我說可不可以送給曲冰她們,你不也沒反對嗎?”
“那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
在她眼里,這個禮物送的時機並沒有什麼特殊之處,既不是生辰禮又不是過年過節,不具備特殊意義。
氣血涌上頭,從未有過的急躁和憤懣差點讓張日山失去理智脫口而出‘哪里都不一樣’,這個香囊如果是送給別人,送八爺送小樓誰都行,唯獨不能是陳皮。
然而——
不想被小姐看低,更不想在她面前失去理性,張日山一言不發,沉默地轉身離開。
越明珠一懵,好半天才緩過勁。
她不可思議【他……他哭了?】
系統糾正
【準確來說,是氣紅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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