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明帝接二連三地生病,身體大傷元氣,雖然這一次病情不算嚴重,但仍舊許久才好。
只是因為傷了肺氣,時不時還咳嗽幾聲。
對于這個,還真道長沒什麼好辦法,宮里太醫更適合調養身體,吃點藥膳調理一下,慢慢的身體免疫力上來了,咳嗽也就好了。
還真道長不來了,嘉明帝給三皇子和五皇子也放了假。
相較于五皇子,三皇子顧念更多。淑妃因為弟弟朱聖惠的事情,已經受了連累,他不能再在皇父心中失去重視,所以對于添衣嘗藥,做得也更為認真。
只是私下里,未必沒有對拖後腿的母弟的埋怨。
在嘉明帝面前,他努力想著做個好哥哥,這一點倒是討了皇帝的歡心,平時也肯多教他一些事情。
但侍疾的兩人都是上午在,下午嘉明帝便不叫他們來了,不能光為了他的病癥,耽誤了朝事。
對于自己的身體,其實嘉明帝是很有信心的。
多年來堅持鍛煉,他的體力與精神一直很好,中風後能那麼快恢復過來,除了大夫醫術高明,身體素質好也是一個重要原因。
金財財知道朱聖奇肯定會對還真道長產生好奇,進而打听的,但是沒想到雙方已經接觸過了。
“還真道長的醫術能學嗎?真是好奇他看過的醫書有沒有汗牛充棟。”
嘉明帝失笑,“我還以為你能忍住呢。”
皇後在還是貴妃的時候便開始對醫術感興趣,這些年一直在研究女子的病癥,而且頗有建樹。
在行宮的時候,就已經在御醫的指導下,緊急接生過一個動了胎氣的產婦了,而且母女平安。
後面還多了坤德堂這樣的一份事業,就對醫道更上心了。
平時她比較謹慎,從不主動要求診脈,一般只拿她自己殿里的人練手,不過太醫和還真道長說的東西,她都是懂一點的,可見認真。
“天氣暖和之後,你可以將還真道長請來,跟他請教一下積攢的疑問和難題。”
“我想著,還是親自過去一趟,也顯得鄭重。”金財財有些憧憬。
還真道長又不是皇家供奉的道士,而是山間修行的有正統傳承的高人,去請教態度還是要好一些。
“也好,冬日寒冷,也拘住你了,趁著春日出門走走也好。”
做了皇後不代表就一直不能出宮門了,宮外的混沌街,不就常有宮里的太監們出門給宮妃帶小吃嗎?
只要帶足人手就行。
帝後兩個畫著消寒圖,計算著什麼時候是春日,倒也融洽。
只是五皇子私下里總覺得還真道長被四哥舉薦進宮有貓膩,親自對這位道長好好調查了一番。
還真道長的宮觀不大,但道士和道童對這位觀主十分尊崇,對外面人的試探都不為所動,嘴巴緊得很。
五皇子本來就高傲,對著道長和聲細語已經算是折節下交了,對這些道士能有多少耐心?少不得威逼利誘,還發現了一個頗為合意的小道童。
道童不諳世事,這叫朱聖奇更興奮了,瞞著人跟他接觸,一是為了套話,二是為了在打听清楚後,給自己一個獎勵。
道童可能懵懂無知,但是有人想要打听師祖,他怎麼會隱瞞,幾次之後就告訴了師父。
他師傅當即就覺得不對,待問明兩人對話的細節,簡直火冒三丈,當即就告家長去了。
偶爾的試探還真道長還忍著,想騷擾他的徒孫,簡直是菩薩可忍,祖師不可忍,他徑直要求求見嘉明帝,狠狠告了一狀。
還真道長膩歪的不行。
著實厭倦了對方接二連三的試探和意有所指的交談。
是,我是四皇子介紹給皇帝的,那又如何?
身為醫者,有救死扶傷的責任,身為求索大道的修行者,財侶法地缺一不可,為了大道給天底下最尊貴的人治病,既有功德還有修建和維護宮觀的香火錢,何樂不為?
若是只因為後者就將自己賣給皇家,那還求什麼大道?
道爺是為自己修行,可不是為了榮華富貴做別人的鷹犬。
朱聖奇根本想不到,還真道長是這一代道家于醫術上最有研究之人,通過把脈他還發現了這人長期處于異常的亢奮狀態,不是嗑了就是有什麼不為人知的不良嗜好。
還真道長倒沒有說這個,但他也沒有特意掩飾自己的不喜,嘉明帝人老成精,發現了端倪,便不動聲色地叫織羽司去查。
一查真是氣了個仰倒。
養著這些個孩子,真真是蒼天無眼,竟都多多少少有毛病!叫一生處處和先皇看齊的嘉明帝如何能忍。
他簡直要氣死了。
其實換個時間,他還真不一定這麼生氣,畢竟他都藏了這麼多年,從未叫人發覺,只被道長覺察出了不對。
但嘉明帝要選的是繼承人,這樣的嗜好若是叫人知道了,簡直立刻就可以寫入昏君傳。
到時候他還能藏得住嗎?
大臣們又不是瞎子。
到時候在史書上,叫人家說他朱昴均教子無方,個個兒子都有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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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氣高的人,承受打擊的能力就差一點,嘉明帝貴為皇帝,世間至尊,豈是心氣高可以形容,再者他對于祖父、父親都是非常崇拜的,如今換到自己這一代帝王,也不弱于人,偏偏子嗣上面,這樣叫人失望。
他徹底灰心了,原本就需要靜養,再一次氣到之後,又有了二次中風的跡象,還幸虧是有金財財在,及時救治,等到了太醫和還真道長過來。
但嘉明帝的身體從此就垮了下來。
他現在誰也不敢相信了,又下令叫織羽司詳查三皇子,看看這個兒子背後藏著什麼事情,結果發現這兒子是個眼里不揉沙子的性子,凡是辦錯事的官員,哪怕出了個小紕漏,都被施以重刑,手段極其殘忍。
這種品格,放在開國之時,一定是皇祖父最喜歡的子孫,可放到現在,做個御史、刑獄的官兒是正正好好,就是不適合做皇帝。
嘉明帝獨自在宮里的奉先殿待了許久,出來的時候,便叫來了四皇子朱聖容,和他長談。
金財財終于有一種將要塵埃落定的感覺。
皇宮這個鐵打的營盤,終于要換人了。
嘉明帝的身體每到快好的時候,都有兒子上跟前添堵,導致他即便對自己恢復健康有信心,連番的打擊也叫他的身體承受不住了。
六十歲以前都沒怎麼生過病,這一年把一輩子的病幾乎都生完了。
朱聖奇的事情,應該算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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